“怎么?秋少爷要看仔细些再动笔?”
他说着移开了托腮的手,换了个极尽风流的半躺姿势。
秋洄抽了抽眼角,心道又不是作画,何必如此搔首弄姿?
她提起笔来饱蘸了墨汁,又抬头瞧了辰王爷一眼,见他依旧痞里痞气望着自己,心中一横,低头写下“西江月”三字。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
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寄言纨袴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写毕,秋洄放下笔,将那纸拿起吹了吹递到萧辰面前。
其他几人也慌忙凑过去看。
字是好字,只是这词……
几人倒吸一口冷气,颇有些同情地看向秋洄。
这秋少爷方才还精明着呢,不会这会子又开始犯傻了吧?
莫桑看向她意味莫名,他方觉得有些看懂她了,此时又觉得看不懂了,就如那镜中月水中花,虚妄的很。
萧辰捧着那首《西江月》读的认真,时而皱眉,时而睁眼,还频繁地抬头瞧秋洄,一首言简意赅篇幅短小的词生生被他读出了一段时光的味道。
秋洄面上镇定,手心却是出了一层薄汗。
这古代的闲王分两种,一种是真闲,再一种就是装闲,且不论萧辰是前者还是后者,她私心觉着这首《西江月》都是极合适的。
当然,前提是这个辰王爷心胸不狭窄且没打算故意为难她。
终于,在秋洄忐忑地第三次挪动屁股时,萧辰放下词看向她。
他依旧眉目含笑,将面前的东西用折扇一推,送到秋洄面前。
“这词很好,本王很喜欢!”
“王爷果真……”
“等回了王府,本王就让华笙将它裱好挂在卧房内……”他抚着那首词,看着真的爱不释手。
至于为什么是卧房而不是书房,知晓内情的人想必心中都明白,辰王府连书房内也摆着一张长宽各一丈的金丝楠木大床,大红色的芙蓉撒花帐飘飘荡荡,端的就是难掩的风情万种,柔情万丈……
秋洄自然不知这些,听见卧房二字面上很是尴尬,只一个劲道,“王爷喜欢就好,王爷喜欢就好……”
末了,不见萧辰发难,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秋洄瞥见萧珑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她又要寻事挑衅,当下拱手道,“今日与各位齐聚一场,秋洄深感荣幸,只是家中还有急事,不便在此多作逗留,就此别过了……”
说着频频后退,头都低到怀里去了,待离几人远了些,猛然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莫桑在身后喊道,“等一等,秋少爷等一等……”
秋洄闻言脚步却是更快了,莫桑无法只好喊着追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