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小乙步入中堂，看到茶已凉，不过并没有在意，倒入粗制滥造的茶杯，轻抿一口，等着身后的天灵姬走进来。

天灵姬坐在习惯位置，双眼波光流转，目不转睛的看着甲小乙。

甲小乙不是普通人，接受过专业的反美人计训练，完全不为所动。他很清楚一件事，在京都没有绝对可以信赖的人，即便是作为搭档的天灵姬，也是无法没防备的相信。

天灵姬看着面无表情、深不可测的甲小乙，暗自揣摩，想摸清他的所思所想。

甲小乙目光如炬，盯视天灵姬，轻声说道：“柳叶。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切都是乌鸦布下的局，我早晚会成为牺牲品，为何你还要和我结盟？”

天灵姬心不在焉的说道：“我与你合作，并不是完全绑定，只要你有难时，我摘清关系即可。”

甲小乙早就预想过东洋国的事态发展，清楚总有一天会面临极度危险。他是双面间谍，总归有去处，而天灵姬是土生土长的东洋国人，到时难以处理。

天灵姬不是初出茅庐的人，遇到过各种复杂局面，再错综复杂的陷阱，也可以从容应对。只是常在河边走，难保不湿鞋，她也会时常准备后路，以防走入万劫不复之地。

甲小乙举起茶杯，喝一口凉茶，说道：“来到京都以后，所有风暴的中心似乎都围绕在我身边，其实我早已察觉异常。你提前准备好退路，是很明智的选择。”

“你呢？”

“我已有退路，只是或许那也是身不由己之处。”

“我猜不透你，”天灵姬右手肘撑着桌子，手托腮，上身略微前倾，注视着甲小乙灿若星辰的眼眸，“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你不是普通人。”

甲小乙面不改色，淡定回道：“无论我是何许人，都不会跟你说。”

“这点我很清楚。”

甲小乙自觉语气有点生冷，说道：“至少在绝境来临之前，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天灵姬脸上出现笑容，语气却没有变化：“我从不会绝对信任任何人，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倒是。”甲小乙再怎么精明，也不是精于世故的老油条，改口道，“那就是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前，咱们的盟友关系不会变。”

天灵姬笑道：“我本想来恭祝你升任天忍首领，没成想变成了这般。看来世间事，似乎总不遂人愿。”

甲小乙想起自上方城以来的经历，点头赞同，叹道：“人在江湖，似乎总身不由己。”

天灵姬第一次见甲小乙流露真情实感，饶有兴致的进行观察，看他微表情和平时有何种不同。令她意外的是，甲小乙无论灵力波动、还是气息，甚至最细微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是天忍，手底下培养过难以计数的忍者，最为清楚哪种人有这样的定力。只是她清楚利害，肯定不会向旁人透露。

甲小乙同样擅长观察微表情，通过天灵姬表情变化，可以猜出她大致想法，低声说道：“柳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的没有错。”

天灵姬实在猜不透甲小乙，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反水吗？”

“不怕。”甲小乙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轶闻。

天灵姬脑海中灵光乍现，忽然将甲小乙和五年前见过的少年联系到一起，眼神激震，说道：“天极翁大人，你是不是唐国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