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招手将站在千承身边一斥候叫过来，低声问了几句后回道：“山路崎岖，暴雨中一日半赶到已是极限，不则遇到山洪便有覆军杀将之险。”

“你先起来。”卫昀转头喊道，“周廷！”

周廷早从后面过来，混在一众围观士卒里看热闹，听他喊自己连忙站过去：“在！”

“你带八千步卒，两日后接收纹元。”

“……哥哥？”

卫昀按着刀柄横他一眼：“领命否？”

“谨诺！”

“千承，你与齐参军一道整军，带好两千轻骑勇，即刻拔营。”

卫昀接过离秋递过来的蓑衣重新穿上，“我们不去百色了，先到纹元杀了冯不动再说。”

只带轻骑勇赶路果然行军速度提高许多，齐贵在旁边忧心忡忡，这位卫小公子果然没经过什么大战，哪有将赶路看作战马用途的，况且：“将军，纹元驻军一万余人，我等贸然攻城……”

“主将无能，手上纵有千军万马也是无用。”

齐贵听了翻个白眼，这话该原封不动的还给卫小公子你才对！”

一行人直到天黑才终于赶到距纹元二十里的一处村落，千承已经带人将百姓全带过来，雨势渐小又在村子里，连扎营也省了，卫昀甚至命齐贵将斥候都召集起来，美其名曰：“勿打草惊蛇”。

齐贵几次开口又咽了回去，想起华阳王指派他时一番恳求，罢了罢了，主将肆意妄为不是一回两回，到时带斥候营兄弟保住他一条命也算对得起华阳王知遇之恩了。

里长与几位长老都被千承带到卫昀跟前去，齐贵心思一动，也跟了过去，卫小公子端坐在主座上微微颔首：“手下皆是粗人，有军命在身，惊扰诸父老，实属无奈。”

竟然是岭南官话！不知是否齐贵错觉，他甚至从里面听出些悯州独有的口音来，朝卫昀看去，正看见卫小公子朝自己眨眼，齐参军顿时醍醐灌顶。

话虽如此，里长哪敢真受他的礼：“将军折煞小人了，不知将军要往哪里去，雨天山路难行，小人或可为将军引路。”

“不必，我军中许多人都是纹元儿郎，闭着眼也走不错路的。”

话说到这里，里长与几位长老已全然相信他们是岭南兵了，虽不知为何都穿着大齐样式盔甲，但卫昀那口岭南官话却让众人信服，况且蓉城营里一般士卒都会几句岭南话，竟真的蒙混过关。

天亮时千承已经整好军，里长追出来送卫昀：“还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放肆！”齐贵在一旁喝道，按昨夜卫昀的交代说道，“世……咳，将军名讳也是尔等可知道的？”

里长教他一声怒喝吓得跪倒在地：“小，小人僭越，冒犯将军，求将军恕罪。”

卫昀已经骑马走远，后面轻骑勇纷纷跟上，齐贵瞪他一眼：“将军仁厚，不忍取你们性命，胆敢泄露大军行踪，误了将军大事，回来第一个杀你！”

走出去不足一个时辰，齐贵便来报斥候们在后面抓到一个岭南探子，几个斥候们将人押上来时还骂骂咧咧的：“你们敢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父亲是冯不动，敢抓我，父亲带人将你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