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丞相。”薄姬指着张苍,张苍用力地点点头。
“噢。”刘恒一声长啸,高兴得手舞足蹈,搂住薄姬的脖子,细嫩的小嘴贴在薄姬的脸上,轻轻一个吻,喊道:“娘,你太伟大了。”
“这哪像一个国王的样子?同着丞相的面,没大没小。”薄姬面带笑容,嘴上却嗔怪刘恒没有国王的矜持。
“出水的芙蓉不加修饰,那才是率真可爱。”张苍忙替刘恒圆场。
“丞相,我还有件事要交办。”
“娘娘尽管吩咐。”
薄姬当初没有能跟刘恒一块儿到代地的把握,离开长安时又顾不上通知兄弟薄昭,如今她在晋阳安居下来,惦念亲人的真情时常流露,恨不能把母亲、兄弟一块接过来,欢聚一堂,共享富贵。她翕动鼻翅,动情地说:“本宫没有多少亲戚,只有刘恒的姥姥和舅舅,现如今仍然寄落在京城,我因为离得急,没顾得上带他们,我想让丞相派几个得力的差役,去一趟长安,把他们接过来,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薄姬想接亲眷的念头一说出来,张苍感到这是人之常情,王府有充分的能力促成此事,况且薄姬的母亲和兄弟孤儿寡母流落长安,全仗薄姬的施舍度日,没有薄姬,便没了他们的一切。他欣然接受差遣,同情地说:“臣理解娘娘的苦衷,此事容易办理,娘娘尽管放心。”
薄姬放心不下,追问一句:“丞相计划如何办理?”
“张武蛮机灵,臣计划让他逃选几个军士,拿着娘娘的文书,今天就出发,直奔长安,估计最多一个月,来回应不成问题。”张苍掰着指头,准确算出往返长安的时间。
张苍决断如流,让薄姬十分满意,她心中暗暗挑指称赞:“丞相不仅人长得帅气,办事也相当利索。”她展开竹简,挥毫润笔,几行娟秀的字便跃然竹简上,等凉干之后,递给丞相。
张苍览毕,钦佩地说:“没想到娘娘一双绣花的手竟能写出如此秀丽的字,臣算折服。”边说边跨出景明宫,到前边找张武,让他挑选五名侍从,拿着薄姬的书信,到长安城,去找薄昭母子。
张武不敢怠慢,领着五名飞骑,向京城驶去。
刘恒返回春和宫,看到宋昌在宽敞的空地练枪,时而像大鹏展翅,时而像蟒蛇吐信,时而像梨花飘雨,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入门的武生。他不忍打断宋昌的兴致,悄悄地扭身,刚要离开,眼观六路的宋昌蓦然收起架式,跑到他的脸前问:“代王,娘娘找你,有何贵干?”
刘恒朝宋昌挤挤眼,神秘地说:“你猜猜。”
“我猜不着。”宋昌仔细察看刘恒的脸色,只见他嫩白的小脸闪光发亮,似乎遇到什么喜事。
“猜不着,孤就告诉你。”宋昌身子靠近刘恒,躬腰俯耳,刘恒把嘴伏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太后终于同意我们到乡村私访。”
“是吗?”宋昌高兴得蹦起来。
“那还有假。”刘恒挺直腰杆,心里像喝蜜一样甜:“孤开始也不相信,但后来信了,孤体察民情的心愿可以实现了。”
“代王今夜肯定兴奋得睡不着觉。”
“那当然,一想到田野碧绿的柳丝随风婆娑起舞,艳丽的鲜花开遍道旁,姹紫嫣红,香气袭人,小牧童坐在牛背上悠然自得地吹着横笛,乡民们在绿油油的麦田辛勤耕作,小山村袅袅升起缕缕炊烟,那景象该有多美呀。”在刘恒的心中,一幅美妙的乡村春天彩图正在形成。
宋昌知道这位代王从来没有到过乡村,对乡村是一个什么样子,心中根本没有底数,他不忍给兴趣盎然的代王泼冷水,棱角分明的方脸依然充满笑容。他心里想,只要代王你到乡村走一走,看一看,乡村的轮廓便清清楚楚,绝不是一幅春和景明、欣欣向荣的图画。
“你怎么不说话呀?”刘恒看着一句话也不接,站在原地神情怪怪的宋昌,冲他喊一句。
宋昌不恼不怒,嘿嘿笑着说:“代王所说的那幅图画是不是乡村真实写照,代王一看便知。臣想,代王一定会把代国治理成一幅人间美好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