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刘医监才从剧痛中缓过劲来,一声令下,“来人!先把她的双腿打断!我要让你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个什么滋味儿?!”
沈芩心里咯噔一下,眼睁睁看着两名男皂吏扛着两把榔头,步步走近……思考快速自杀的方法,同时拼命踢腾双腿,不让他们抓住。
挣扎不过三分钟,一双脚镣扣住脚踝,沈芩看着皂吏手中的榔头高高举起,闭上眼睛……
不甘心!
……
清晨的阳光透过石顶圆也,往阴暗的疫亭投入一个长椭圆的光晕。
钟云疏恰好在光晕里,能清晰地感觉,体力正以极快的速度回复,只是伤势太重,暂时还不能起身。沈芩偷到的并不是简单的桂花糖,糖里面除了桂花,还有参碎。
陈娘悄悄凑过来,问:“钟大人,天都亮了,沈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她……不会有事的。”钟云疏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陈娘对他无条件地信任,放心地走了。
钟云疏勉强伸手抹去脸上的薄汗,回忆刚才的梦境:沈芩从刑监的木围栏里伸出双手向他喊救命,他想抓住她的手却始终靠不过去,突然地上裂缝,他眼睁睁地看着沈芩掉进地缝……
半晌,钟云疏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搪塞自己,放眼望去,却见毓儿正抱着藤球,像座小石像坐在疫亭入口的小门边,不用问也不知道他在等谁。
一道亮得异常的闪电,把刚亮没多久的天空照得像正午。
陈娘赶紧跑过去把毓儿搂在怀里,替他捂住耳朵。
“是汉子的,赶紧把外面衣服脱了;婆娘们,把衣服撕成布条搓成绳子,别问为什么,钟大人有令。”赵箭一脚踹在陈虎的膝盖上,“还有你,别婆婆妈妈的。”
“赵箭,出去以后我不把你揍成胖子,我就不姓陈!”陈虎嗷呜一声扑过去,把身上的外衣扒给陈娘。
一道惊雷接踵而至,将石顶圆孔炸落了一大片,声势浩大地掉了满地碎石块,把疫亭的人吓得往石壁跑。
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封在圆孔顶的木栅格和铁链也掉下来,石板地上被砸出了好几个窟窿。
陈虎后怕地捂住完好的左胳膊,心有余悸地喊:“老子差点被砸扁!本来就缺条胳膊,再缺一条可怎么活?”
“陈虎!”钟云疏知道,不管沈芩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能等了,“男人都脱掉外衣,剩里衣,撕布条搓成绳子。”
“为什么啊?”陈虎傻乎乎地凑过来,“晚上会冻死的!”
“钟大人,卯时正了。”在附近巡视的赵箭提醒着。
“动手。”钟云疏要最大限度地积攒体力,惜字如金。
一时间,疫亭到处是撕布料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说话,动作迅速地把布条搓成布绳,不到半个时辰,一条说不出什么颜色的布绳就搓好了。
“赵箭!你试试能不能借这些巨石块,跳到顶上去?”钟云疏问。
赵箭三纵两跳,好几次都眼看着就能够到破顶边,都没成功,最后有气无力地喊:“钟大人,不行啊,我实在是饿得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