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顶着极大的精神压力,介绍情况:“钱李氏,现在情况是这样,你胎位不正,胎儿头上臀下,我先想办法把胎位正过来……”
“可以吗?大人?”产妇感激地望着沈芩,定定地看着,倏地变了脸,疯了一样喊,“你滚!你滚开!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要你帮忙!”
“……”沈芩莫名其妙地看向魏大人,“这……”
“你们沈家私吞灾银、以次充好,大泽河畔多少人死于疫病,你们害得多少户死绝?!不要你在这儿假惺惺!”产妇死命地要推走沈芩,“还我娘家人的命啊!”
“我娘我爹我的兄弟姐妹都死了!他们都是病死的!”
“是你们害死他们的!”
“……”
沈芩迅速退到牢房外,恍惚之中,根根木栏仿佛成堆地压向她,不断下压,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如果产妇说的都是真的,那沈家满门被抄被流放真是不冤。
可是,如果真的不冤,沈家的女人们何至于自尽鸣冤?
魏大人仗着体力优势摁住乱动的产妇,伸长脖子向外喊:“沈姑娘,别忘了你答应过钟大人什么?母子平安啊!沈姑娘!”
“我娘家人都死绝了,凭什么你们沈家都活得好好的?!老天真是瞎了眼!”
“不要假惺惺地来照顾我,我死都不会领你这份情!”
“想我原谅你们沈家,做梦!啊……”钱李氏被一阵宫缩疼得住了口,“脸花了,活该,这是报应!报应啊!”几近疯狂。
沈芩素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只是在治病救人当口,会放下这些个人情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病人骂成这样,气得拔腿就走。
“沈姑娘,你答应过钟大人!”魏轻柔急了,对女囚钱李氏吼,“这掖庭里人人喊冤,只有你有冤有恨吗?住口!”
钱李氏登时噎了一下,随后又被宫缩疼得脸色发白。
沈芩走出一段路,想到钟云疏的要求,又折回来,不断深呼吸,大力推开牢门,沉重的牢门咣地撞在木栏上又弹开,发出不小的响动。
产妇被吓了一大跳,眼睁睁地看着她凶神恶煞地步步逼近。
“骂完了吗?”沈芩强压愤怒,不断告诉自己,看在钟云疏的面子上。
“……”产妇被沈芩的气势吓到。
沈芩盯着产妇,不等她回答,指着双臂上缠满的绷带,“我刚从地底下被人挖出来,还没怎么休息就被拽到这里。”
“魏大人还在愁怎么护住女监这么多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钱李氏,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我接生?”
“不要!我宁可死在这里!”产妇歇斯底里地吼叫。
魏大人和花桃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