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未听祖母提起。”齐佩佩有些意外,“常大人早年至临安做官,甚少与谷州亲族联系,不去拜访也无妨?”
齐佩佩的天真让卫翕错愕,正色道,“佩佩,你当晓得落叶归根。”
“无论常威灵做官走的多远,哪怕天涯海角,都改变不了他出自谷州常家的事实。甚至他以后分宗,族谱上亦会有记载。若你嫁作常家妇,便与谷州常家再也割舍不开。”
士族虽落寞,但亲族不可分割,纵有亲近远疏,仍为一体,同气连枝。
远济将军齐远昭乃孤儿,姓与名皆外人所赠,追溯不了过往,后他一人开宗立府,有了齐家祠堂。
苏嬷子息不胜,只一子一女,且女儿在出生三日后惊风夭折。如此,齐家二代只齐冀将军一人。
也是后来齐冀娶了齐夫人,成亲头年诞下齐大郎,妾室接连有喜,齐府的子嗣才兴旺起来。
追根究底,不怪乎齐佩佩对亲族观念这般模糊。
齐佩佩没见过这般正经的卫翕,一时吓住,鼓着两眼直直盯着卫翕看。
终觉不妥,齐佩佩为缓和气氛,轻笑开口,“翕娘严肃的样子,好似换了个人。”
不明白翕娘为何突然提起谷州常家,还这般严肃重视,但她明白的是,翕娘不会害她。
“遣人去谷州一事,我得先与大嫂通个气儿。”婚嫁之事,哪有女儿家自己操持的说法。
“近日祖母病情加重,卧床不起,所有的事交由大嫂处理。”
齐夫人不当事,出府参加宴会、走走过场已是有力不逮。好在齐晖之妻陈氏,出自楚州大族,知书识礼,接人待物滴水不漏,堪担掌家重任。
卫翕蹙眉,“苏嬷病重卧床?”为何没人同她提。
初三才拜见过,当时苏嬷气色虽不见得多康健,但也不至于数日内便病重卧榻。
“祖母叮嘱不宜声张。”提及齐老夫人,齐佩佩眉间挂上一抹忧色,安慰卫翕道,“你莫忧心,自前年祖父病逝之后,祖母身子一直不妥,反反复复。”
远济将军忽生恶疾,去的突然,打得齐府上下,措手不及。
远在戎州戍边的齐冀将军还未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临安的远济将军府已挂起灵幡。
“现下还不到病重那般夸张,尽量不下床榻,静养罢了。”
怪不得今日佩佩未提去拜见苏嬷一事,卫翕再笑不出来,“佩佩还是莫宽慰我的心了。”
佩佩不适合安慰人,哪有安慰人的,自己却还满面愁容。
她也在心中也劝慰自己莫多想,苏嬷不会有事。
梦中昭示,苏嬷是在齐大郎自刎之后,伤心过度,后有齐冀将军因伤身亡,接连打击下,郁郁而终。
此时,女婢将炙好的羊肉呈上来,卫翕闻之甚香,却再也提不起方才的食欲。
今日天儿不好,注定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