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佩佩每月必寄来一封,卫翕依往常的样子,以为又是佩佩的游玩事迹,岂知才看了一眼,眉头便皱起。
佩佩在信中说,苏嬷替她定下一门婚事,是苏家三房长子。意料之中,苏嬷带佩佩回莱阳,是有与苏家结亲的意思。
亲事结的很匆忙,照信中的所说,两人八字奇特,吉日就在本月的二十八,过了这天,下一个吉日得等到三年以后。
看来,她是喝不了佩佩的喜酒了。卫翕放下信笺,突生惆怅。
不曾想你一去楚州,竟再也不回临安了,若要再见,合得天时地利,恐需些年头。
教素问拿了私库簿子来,卫翕亲自为齐佩佩备下贺礼。
正翻着,玉心回来了。
“郡主,那名宫婢确是露华殿的人。”
玉心尾随那名宫婢一路到了露华殿,在殿外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没再出来才离开。
宁清殿石阶那儿既无绿植遮掩又无石墩廊柱,偏偏出现名宫婢横冲直撞,把她给撞着了。玉心出言询问,宫婢言辞慌张体态却镇定,左右矛盾,还说了个当即便能戳穿的谎话。
怎么看,都是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发话放其离开,宫婢还愣了愣神,显然她的举动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
“奴在回来时,还听到一趣事。”玉心回来时,看见晨曦殿的宫婢跪在石子儿路上,便上前同她们搭了两句话。
卫翕“嗯”了声,示意玉心接着说,手拿着毛笔在簿子上勾画。
“说来,还与皇后娘娘今儿赏给郡主的银狐皮护腰有关。这块银狐皮原是去年围猎宁王殿下献给陛下,不知惠婕妤从哪儿听来便向陛下讨要。
国事繁忙,小小一块银狐皮陛下顺口应下,哪里记得当时已将银狐皮送至立政殿。惠婕妤不死心,几次三番吹着枕边风,闹着陛下下令将皇后手中的银狐皮赏给她。”
方才在宁清殿,陆皇后拿出银狐皮惠婕妤的脸色就不对劲,不想其中真有故事。这个惠婕妤倒真是恃宠生娇,好大个胆儿的,敢明目张胆抢陆皇后手里的东西。
卫翕没抬眼,对着账簿自嘲道:“这么说,皇后娘娘是将这烫手山芋抛到我手里边了。”
“可不是,郡主,要是惠婕妤上门来讨要,咱们给还是不给?”
卫翕言之凿凿,“放心,她是不会来的。”到了她手里边,就是到了太后手里,顺安帝不会纵容惠婕妤闹到寿阳宫来。
顺安帝喜爱美人是真,但从来都有分寸,要不然风光了四五年的赵氏姐妹,怎么还只是两相较劲窝里斗,没能在后宫里搅风搅雨起来。
唯一让她疑惑的是顺安帝的态度,她回宫数月,一直未见他来探望太后,若不是有陆皇后每日前来侍疾,只怕不孝的名头已经扣在顺安帝的头上,到时史书工笔上必有一划。
“元旦将近,你们也让底下的人常出宫门,活络活络,寿阳宫就是缺点子生气。”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自太后病倒,寿阳宫的门就紧了,内里宫婢太监鲜少在外走动,既至年节,合该松上一松缓一缓气氛,增点子生气活力。
卫翕合上簿子,让素问将东西整理出来,“对了,蔚然在哪儿,今儿一天都不曾见她。”
“蔚然一大早就被常太医提去太医署帮忙了,说是她力气大,捣的药既快又好。”蔚然的事,玉心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