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像宽厚仁德的太子所为。
虽然王景秋官位不高,对太子的品行和声望还是有所了解的。
自己和长子的这种猜测不仅也太想当然了些,还有大不敬之嫌。
一般高门纨绔子弟确实敢这么行事,可他们大抵不会写这封信,他们哪会在意别人的失亲痛苦?
更何况最后那部分意思似乎还带有激励之意?
如果不是太子,谁又能有这样大的口气?
而且高门买人做义女这事儿也让人怀疑,听信里那口气不是那种低贱的,别有他用的所谓养女,否则也用不着写这样的信。
又思及全家因这场祸事承受的锥心惊痛,甚至老母和妻子至今大病未起,次子自丢了妹妹那天至今未归,在外风餐露宿的寻妹,更不用说娇弱年幼的爱女竟然……
一时种种情绪蜂拥而至,王景秋五内如崩,眼前一黑,身形摇晃。
一旁的王泽桐见状,忙抢上一步,扶住父亲。
刚才他也像王景秋那样,内心纷繁芜杂,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看到一向镇定如山的父亲如此情形,心中剧痛:身为一家之主,父亲独自承受的更多,正当壮年的他,短短几天,竟在鬓角惊现丝丝白发。
安慰的话堵在王泽桐嗓子眼儿,吐不出,咽不下,噎得他双眼赤红。
王泽枫还是比身为长子的王泽桐考虑得少些,从一看到那封信,又当父兄和自己都基本确定这信的真实性,他就急慌慌的想去给娘亲和祖母报信,好让她们减轻些愁绪,病也能赶快好起来。
还有更急的是,赶紧按线索找回妹妹。
他还年少,想的少,冲劲儿足,他可不怕信里不让他寻妹的人是何方神圣。
少年的心里,天大地大,没有找回妹妹大。
所以王泽枫虽然和王泽桐一起扶住父亲,他却以为父亲肯定是悟出了妹妹的行踪,多是激动的。
他急巴巴的请示,是不是得赶紧出发去找妹妹?
是不是得赶紧去告诉娘亲和祖母?
王景秋已经恢复镇定冷静,他不允许自己脆弱,身后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他的呵护。
他对三儿子王泽枫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才细细叮嘱道:“你妹妹的事我马上安排,你先去告诉你祖母和母亲这个好消息吧。
就说已经得了可靠消息,筱筱被拐当天就被贵人所救,因筱筱受到些惊吓,一直没能问出家人出处。加之贵人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便带着她去了京城。
现在筱筱彻底好了,才得了咱家地址,特特派人送了信来。
回头我就亲自接回,让她们娘两个须得赶紧养好身体才是。
我现下得赶紧去告诉子青(好友林茂的字)和子润(二舅子苏丰的字),回头再去和她们细说。
切记!只按为父说的说,别的一概不许说!
尤其对你娘,更得只说好的,她……”
说到这儿,王景秋眼里又涌出疼惜和痛苦。
定了定神,才接着说:“你大哥这就去寻你二哥回来,这一点也让她们放心。”
然后又转向长子王泽桐:“你先去准备一下,回头我有事再嘱咐你。”
王泽枫一直点头,这时忙敛色和王泽桐一起恭恭敬敬的应是。
父子三人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