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不由仔细端详那片金叶子,但翻来覆去的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金叶子,所说的“一掷千金”是万金堂惯有的牌面,和他们天地门的镖局口号“总揽万物通天地,信用众生贯古今”是一个意思。
白筱最终也没发现这叶子有什么蹊跷,她叹了口气,刚想站起身,忽然从祠堂四周冲出四个灰衣人,持着杀招向白筱袭来!
白筱看到这些灰衣人头上都系着一条带有一截银色的灰巾,不由吃惊,“拦烟生死灰?”
鬼神宗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待细想,灰衣人杀意凛然,将要袭到身前。白筱浑然不惧,身形一转,青垣剑瞬间出鞘,干净利落地将那四人的杀招格挡开来,几步退至包围之外。尚未站稳,她猛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直奔自己的脑后!事出突然,白筱虽然听到声音却来不及躲闪,电光火石之间,她微微俯身,右手向腰间一带,一道红光从左侧划出了半个弧线,堪堪在白筱的后颈不足一指处与那东西猛然撞在一起,迸裂出奇异的金光。
白筱连忙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颗黄金算珠滚落在地上,若是仔细观察会看到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纹路。见到这颗算珠,白筱猛然脸色一变,她认得这算珠,或者说江湖上几乎没人不认得这算珠,此乃鬼神宗七煞主中,贪金鬼钱不余所用的六识算盘上的一颗算珠,这算盘上的每一颗算珠都刻有不同的咒法,或聋或瞎,或痛到七窍流血,更有甚者还有生生哭死笑死的诅咒,实在是阴邪至极的法器。
白筱将金叶子揣在怀中,她不知道贪金鬼此刻藏在何处伺机而动,祠堂里过于狭窄,对六识算盘这种暗器有利,而她眼前还有四个纠缠不休的灰衣人,若是激斗必然处于下风。念一至此,她将挡下算珠的绯痕软剑重新收于腰封中,青垣剑挥手一扬,霎时间剑气如雨,青光所过之处顷刻崩坏,整座祠堂一下子变成废墟。就在这时,又有三道金光射出,直奔白筱面门而来,白筱足尖一点蹿出,青垣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将那三颗算珠全数挡下,又回身转腕,一剑劈开将至后心的第四颗算珠,但见金光迸裂,那四颗算珠竟尽数打在了同时从废墟中冲出的灰衣人身上,中了算珠的灰衣人发出惨叫,顿时七窍流血瘫倒在地!
“七煞主,何不现身一见!”
白筱神情紧张,不敢有半点松懈,她高声说着,企图拖延时间找到贪金鬼的杀意。
阴风阵阵,废墟中忽然响起一个阴鹜的声音,白筱猛然后退一步,只见一个八字眉的青衣老者缓缓地站起来,他狭长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极是愉快地拨弄起手中的算盘:“死有三等,上等死无知无觉,五两金,中等死一时痛苦,三两金,下等死地狱无间,一两金,你有多少钱?”
“听闻七煞主钱不余爱钱若命,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真的贪金鬼。”白筱将青垣剑横在身前,右手紧扣腰间的绯痕,她忌惮六识算盘的出其不意,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该如何逃跑。
“你这丫头会说话,老朽生来爱财,也喜欢别人夸我爱财。”钱不余哈哈一笑,全然将白筱的讽刺当成了赞扬,他挑了挑眉,眼睛忽然落在了白筱的剑上。
“你手中的剑是青垣绯痕吗?听闻当年葬明皇将此二剑送给了天地门的夭宗郁,你和他什么关系?”未及白筱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不好,不好,天地门区区一个镖局,不在正道之列,你也不是那夭宗郁,便是杀了你也不会提高老朽的名声,这桩买卖做得赔本。喂,你这丫头身上有多少钱?可拿来让老朽给你算个死法?”
“留着你的死法给自己吧!”白筱在钱不余低头拨弄算盘的刹那突然发狠,青垣剑卷着内力削铁如泥,只要挨一下就命丧黄泉,但钱不余却不慌不忙,手中轻轻地拨了几颗算珠,几道金光便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棋盘格,仿佛在身前结了一道结界,剑气落在上面竟然瞬间无影无踪!
“雕虫小技。”钱不余冷笑一声,那算珠又忽然在空中打了个旋,撞在随后白筱袭来的剑身上,只撞得白筱虎口发麻,连忙后退出去,珠算穷追不舍,招招攻她的盲点。白筱身形飘忽,如同鬼魅,她自幼轻功上乘,便是放眼当今武林也是出类拔萃,若非如此早已躲不过六识算盘的夹击。
饶是这样,数颗算珠包围着白筱的行动,她躲避算珠已是极限了,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白筱余光一瞥,原来竟有一名灰衣人气息未绝,将手来绊了她一下,眼见算珠将打在她面门,生死之际,白筱下意识闭上眼睛,心中又悲叹又可笑:想不到她堂堂天地门白虎坛坛主,且不说没有出人头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