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次来凤凰城之前,白筱和凤沉璧最长的相处是五年前养伤那段日子,那时候她还被当做一只宠物,虽然也都见过了凤沉璧的家人,但完全是两个意思,她只是被他们摸遍了头毛的“小狐狸”。
这五年来白筱东奔西跑,偶尔遇见凤沉璧,却再没见过他的家人,在白筱的做狐狸的记忆里,凤沉璧的母亲凤孤鸿,是位温柔大方又不失侠气的贵妇人。
但当凤沉璧带着白筱刚刚介绍了一句“母亲,这是白筱”,凤孤鸿就打破了白筱的美好回忆。
只见凤孤鸿上前热情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连连问道:“姑娘哪里人?姑娘是怎么和璧儿认识的?姑娘多大了?姑娘以前可来过凤凰城?这新城里的景色并不逊色,你大可以多住些时日,叫璧儿带你四处逛逛。啊,姑娘可饿了没有,这一路风尘,肯定也没吃好东西……”
白筱觉得,天下的自来熟不会有超过她的,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别人热情的嘘寒问暖惊得不知所措。
“母亲,您吓到筱筱了。”凤沉璧也有些错愕,他发现凤孤鸿瞥了他一眼,露出的笑容十分的意味深长,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凤孤鸿,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母亲,您误会了。”
“误会?”凤孤鸿微微一怔,她打量了面色有一丝尴尬的凤沉璧一眼,又回头看看不明就里的白筱,然后极快地变回了白筱记忆里的凤孤鸿。
凤孤鸿轻声咳了一下,握着白筱的手劲松了几分,改为了温柔些的牵手,笑着说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是璧儿的朋友吧?”
“是,白筱见过伯母。”白筱并非是一窍不通的女子,她在这一套极其迅速的变脸中,已经明白了凤孤鸿是误会了凤沉璧与自己的关系。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凤沉璧偷笑一声。这让她想起第一次去赤伞炎官离饮欢家的样子。适逢离饮欢回家给母亲祝寿,夭夜宸便托她送一份寿礼,她到了离饮欢家,因为带着寿礼,离饮欢还未开口引荐,离饮欢的母亲就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虽没有凤孤鸿这般热络,但问的问题与凤孤鸿相差无几。不愧是同为道门三杰的人,连母亲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的表现都是一模一样的。
见过了长辈,凤沉璧带她去给她安排好的房间。
一路上凤沉璧都没有说话,白筱看到他脸上有深深的无奈,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饲主,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女孩吧?”
“筱筱,不要闹。”凤沉璧不知道为什么白筱能这么开心,她似乎对男女有别等事相当的不在乎,反倒显得自己的君子行为过犹不及,每次遇上这些,都被她拿来调侃。
“我认识好多优秀的女孩子。饲主,你是凤凰城的少城主,又一表人才,会有人倾心于你的。”白筱扯着他的袖子,继续笑道。
“筱筱。”凤沉璧盯着白筱,她依旧在笑,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半晌过后,他终于不想任由她胡说八道了。他一点点从白筱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袖子,两道眉毛皱着,眼神也不悦起来。
白筱仿佛是被装了什么机关,见到凤沉璧沉下的脸,立刻收起表情跳开,站到了一旁,几乎是在凤沉璧要开口的瞬间大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这样了!”
那样子又懊悔又委屈,眼中闪着泪光,低下头绞着手指,十分楚楚可怜。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他也还是心软了一下。凤沉璧终究还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无视她那些胡言乱语。
“我其实,也正有话要问你。”
“问我?”
“是。”凤沉璧的表情严肃地说着,白筱见状,也不再玩笑,揉了揉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是不是在找,风息锻造令?”
——
长微台。
漆黑的石室中,亮起了一盏铜灯。
这个石室并不大,只有一张石床,床上放置着一具玉棺,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地散发出淡蓝色的幽光。
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玉棺中是一个身穿白衣,容貌秀丽女子,她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男子外袍,神态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静静地沉睡。
葬明皇一动不动地望着这女子,不知过了多久,他眉头一皱,神情逐渐凝重。
“宗主……?”终于,朝见雨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