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消弭
玉鼠在去往妖王洞的路上想了很多,其实,她知道这一场大战很是凶险,有可能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因为身为地脉浊气的守脉,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真正纯粹的地脉浊气已经和地脉清气一样稀薄了,大部分的浊气都已经被魔念、冤魂和亡灵所侵蚀。所以,她回妖灵谷想要和飞诞和解,亲口说一声对不起。然而当她见到飞诞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说不出口,哪怕是明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飞诞和解的机会······
而在另一边,妖王洞内,飞诞的则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忆着昨晚知白对他说的话。昨晚在他与知白在回去的路上,知白突然问了他一句:“要是这一次我们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懦弱”飞诞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青年,只见知白转过身来,目光好似能看透一切一般。飞诞一时间竟然觉得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他轻轻地转过头,并未说些什么。这时,知白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妖王飞诞,也有会害怕,会躲避的时候”知白的这一句话狠狠地扎在飞诞的心头,他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奈,缓缓地转过头,望着知白说道:“人果然不愧是万物之灵······”只见知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们人族有个词叫看破不说破,但是你不觉得如果这一次不去试着把所有的事都说明白,万一真的没有下次了,不是很可惜吗?”听到这里,飞诞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随即他又苦笑着说道:“没那么容易的”知白听到飞诞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轻声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玉鼠会恨你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大概她真的是恨你恨到骨子里了?”飞诞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又转过脸去盯着别处。这时知白突然无奈的说道:“其实,玉鼠并没有那么狠你,因为她并不是因为你没能救得了玉婉而恨你,而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所以才恨你”飞诞只是沉默不语,知白紧接着又说道:“就连自己明明知道余数为什么恨你,你也还是选择自我安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吗?”只见知白说完这句话后,飞诞便缓缓的转过脸来,双眼紧紧地盯着知白,然后说道:“知道有,有时候我挺讨厌你的,因为你太聪明了”知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道:“被人揭短的感觉很不舒服吧,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得到原谅,就必须选择面对”
飞诞在听到知白说完后,仿佛在瞬间卸下了防备一般,只见他整个人的气息变扥不再那么凌厉,反而带着一丝苍老和疲惫。飞诞轻声的对知白说道:“其实,我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玉儿,我有很多次都想告诉她,其实我很后悔,很后悔,我后悔当初没有考虑周全”说着飞诞便缓缓地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低着头轻声自言自语到:“就是因为我害怕玉儿会怪我,所以我才会选择用自己身不由己来做借口,可没想到······”
“可是,你没想到,玉鼠会因为自己的父亲竟然会选择逃避自己的过错,对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身不由己,对吧”飞诞抬起头,望着知白,突然自嘲的说道:“是啊,没想到我一直觉得玉儿是个小孩子,没想到我活了几千年了,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真是可笑啊”知白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是紧紧地盯着飞诞,似乎他想听到答案,飞诞并没有说出来。飞诞也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突然飞诞开口说道:“真不愧是算无遗策的无极宫少宫主”说着飞诞抬起头,望着满天星辰说道:“玉婉死后,我一直很自责,我想去见玉儿,想和她说明一切,让她原谅我,可是,每次走到她的门前,我又都会悄悄的离开,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她不原谅我,所以那段时间我选择一门心思把精力投入到重建妖族和清除内乱上,我每天都忙到很晚,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不知疲倦,为了妖族呕心沥血的妖王,可是我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我害怕自己一旦闲下来会不自觉地去想当年的事”说到这,飞诞突然沉默了。知白此时轻声说道:“怕是一旦去想当年的事,就会不断的恨自己是吧,大概,就是因为那么恨自己才会不敢去向玉鼠道歉吧,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怎么敢奢求别人原谅呢········”飞诞望着知白,突然笑着说道:“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你是不是也是个妖怪,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个活了两千多岁的老妖怪”知白听完飞诞的话,也笑着对他说道:“如果你说我有两千多岁,那也差不多,我们人族的寿命太短,会珍惜在世的每一天,所以我们会把所有的经历都写到书上,几十年的光阴浓缩成在一本薄薄的书上,可以说我们几天时间便能经历一个人的一生,想来,你说我像个活了两千多岁的老妖怪倒也是真的。”
飞诞望着眼前这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少年,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对知白说道:“若是这一次,你我都没死,你就带着无极宫的人搬来我野人山吧”知白突然轻笑一声,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想让我免费给你当军师,飞诞,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不错。”随即,二人对视一眼,便大笑了起来,末了,飞诞突然说道:“是啊,也许就没有下次了,既然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再逃避呢,你说是吧,知白。”
知白缓缓地笑了笑,然后轻声的对飞诞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是不是呢,你说~是~吧~,飞诞?”飞诞望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些庆幸遇上了他,他望着知白点了点头,随即便起身离去,那一刻,飞诞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都没有那么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