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夫人和陈钥的车架不到两个时辰便入了京城。
此时的陈思宇已得了消息,早早地在中门等候。
一看见车架驻停,便迎上去:“母亲可算回来了,几日不见,孩儿甚是想念。”
一时车驾入侯府,靖安侯夫人、陈钥依次下了车。
陈思宇双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忍不住对陈钥说:“妹妹也太任性了些,母亲如今上了年纪,你这样不管不顾拉着母亲在外头住着总是不便宜的。”
“若有个什么,府里照料不及,便悔之晚矣。”
靖安侯夫人直言道:“老身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很不必这样操心。世子与你妹子更相和睦些,便是对老身最大的孝顺。”
她看了看陈钥,又说:“老身听说你给你妹妹找了一户好人家,是哪家的公子?”
陈思宇一愣,随后勉强笑道:“母亲容禀,儿子听说平王的幼子病重,只消有个八字凑合的女儿家嫁进去冲一冲便好。”
“想三妹妹是何等天下少有的人物,配平王的嫡幼子也算是般配...只可惜三妹妹到底是坏了名声,不受平王妃待见。”
“放肆!”靖安侯夫人猛的一个箭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沉声道:“孽障!你老子娘还没死呢,你妹妹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陈思宇直接立定在了那处,似个木头一样。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钥,就好像要喷出火来。
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他的好妹妹,一回来就引得母亲给了他一顿训斥!
但陈钥却心中畅快,只作未看见他的,上前去拢住靖安侯夫人的一只手,说:“今儿母亲回府,大兄言行虽有不当,但也请母亲饶他一会,权当是讨个彩头。”
讨个彩头?
这几个字如锥去针,深深刺痛了陈思宇的心,气得他三尸神暴动,只是眼下面对盛怒的母亲,他也只好忍着怒意道:“三妹妹真是说得一嘴巧话,今日是为兄不是,只是不凑巧,为兄还有要事,来日再正经同妹妹‘致歉’。”
“致歉”二字咬得极重,然而他也是一刻都没有耽搁,带着身后的随从飞也似的出了府。
靖安侯夫人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好都咽下去,旋即拉着陈钥往她素日里休憩的仁清阁稍坐。
“你哥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只莫理他,他便没得沾惹的有的。”
虽说是疼爱女儿,也答应女儿要严惩儿子,但陈思宇毕竟是她曾寄予厚望的孩子,一时极端的愤怒过后,剩下的便只有自责、惋惜和心疼。
陈钥因说:“我与母亲同处,大兄另院别室,本来没得沾惹之理。可母亲您是知道的:他不顾男女大防,自幼与我为难惯了的。若不陪他闹腾,便不知生出多少事来。”
“你休要理他。”靖安侯夫人无奈道,“你不理他,他纵闹腾,一两回也自然没趣;倘若你不但理他,还与他对着闹腾,便会越演越烈,直到收不住手。”
陈钥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画面,她知道自己母亲说得是。想想她和陈思宇这段纠纷,好似也的确是从小打小闹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