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有些愣住,他和璇玑五年,却也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
“阿璇,你说.....“
“没听到便算了,好话不说二遍。”她嘟囔着,有些娇嗔的意味。
默啜欣喜若狂道:“我听到了阿璇,我听到你说心悦我。”默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阿璇,我也心悦你。”
他脸上是高兴的,但心里又想到也曾与她同床共枕的斯兰。她是否也对斯兰说过这样的话,以这样的花言巧语,让斯兰放下戒备,斯兰大概也是欣喜若狂的。
他始终不能看穿的人,令他不安。
“你是不是在想我对斯兰有没有这样说过?”璇玑在一瞬之间看穿了默啜,她问道。
“我对斯兰也这样说过。但他那时对我起了杀心,我不得不哄骗他。可他给我的,只是无尽的屈辱,我如何能心悦他。”她勾起伤心事,揉揉酸痛的眼睛。
“那我呢?阿璇,你从未说过,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默啜心头一直有这样一个未解的疑问,璇玑到北庭不到半年,便和素不相识的小叔同谋,一拍即合,显然是相互利用。可利用着利用着,默啜动了私心。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第一次见你吧。”
璇玑接着说:“和亲的一路上,斯兰除了与我做那事,都没有对我多说过半句,一直说北庭话,我的侍女们被打发的老远,你们的人又说我听不懂的北庭话,我害怕极了。我怕我根本就走不到北庭,就被折磨死。然后你在那一晚,对我说南齐话,对我温柔的笑。”
璇玑仍记得那一夜,她见到了灯火下负手而立的默啜大君,先是震惊,又意识到是命运给她的一线生机。比之斯兰,多了蛮族男人的野性和洒脱,多年行伍使得他周身的气息里都带着凛冽。那双锐利如鹰的凤眸里,有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勃勃。她赌了一把,豁上全部身家性命以真心为赌注,然后她赌赢了。
“再后来,大概是你去寻积雪草,救我性命的时候,我真的动了心。”
默啜眯着眼睛笑,若光风霁月,道:“原来是那一株草,让我抱得美人归。”他的手抚上璇玑的脊背,她只穿这件寝衣,整个身子都在自己掌控中。
她仍发着高热,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闭上眼,满脸热汗,似是绝望道:“世上再无人在乎我是否安好。我死了便死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娄明安兄弟,一众朝臣,斯兰,他们都是这样想我的。”
“我也想过死,可我总想起你对我笑,教我早悟兰因。你有妻子,我有丈夫,可我总抱着些许痴心妄想,妄想或许有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才苟延残喘至今日。”
默啜听得心里一酸,璇玑突然哭起来,一抽一噎道:“世人都唾骂我,厌弃我,可你不一样呀。”
默啜抱住她,第一次感觉到她柔软的一面,她泪如雨下只为欺骗斯兰,可她今日放声大哭,才是真切的脆弱。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熬,你疑心我。我把我的真心交付给你,我为你背负了腾格里的诅咒,为你跳脱轮回,甘愿做孤魂野鬼。你还是不能毫无保留地对待我。”
经此一事,默啜与璇玑感情更是深厚,举案齐眉,心意相通。天授大妃仍是新汗王心尖上的女人,北庭上下人人皆惊叹,这南齐妖女有何能耐。
“今夜不如留我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