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把油灯放置到一旁,一头扎进了雨幕内。
张自道瞧着李道人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一时无语。
李道人暂且离开南山观去寻木柴,而一直趴在不远处的黄皮狗狐起身消失了片刻,后叼着一套衣物从屋内一角暗处走出来。
张自道看着黄皮狗狐,那李道人没有打杀它,想来这只黄皮狗狐应该不算恶类。而且张自道也未感受到黄皮狗狐对他生出什么恶意。
他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拿起那套旧道袍,想了想,还是抱拳说道,“多谢……”言至于此,张自道却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黄皮狗狐。
停顿了一下,道,“多谢赠衣取暖。”
黄皮狗狐未料到张自道会道谢,也学着张自道的样子,双爪抱拳挥了挥。又看到油灯旁的瓷罐,一时心痛,匆匆离去。
张自道穿上旧道袍,有些意外,大小正好合身。
回身看到黄皮狗狐,抱着一本书,趴在油灯旁,竟又开始读起书来。
这家伙想来怕李道人,只有趁着李道人出去才敢凑到油灯前看书。张自道心中暗道,见黄皮狗狐聚精会神,也不开口打扰,缓步走到一旁,去看黄皮狗狐究竟在看何书竟会如此痴迷。
却瞧书页一行写道:学得来‘一天星斗焕文章’,不枉了‘十年窗下无人问’。
黄皮狗狐沉浸其中,读到忘情处又开始咿呀学起人语。只是这一句,便来回读了数遍!
翻页声响,又瞧书中写道:俺那里有落红满地胭脂冷,休辜负了良辰美景。
奈何黄皮狗狐开了灵智,却不曾为人,顶多只是读写书中情爱之事,很快便又翻页去看下一章。
张自道随着黄皮狗狐看了片刻,发现黄皮狗狐所握书籍并非完整,整本书缺页涂改严重。他很快失去了兴致,收敛心神坐到一旁,沉思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灯花落了又落。
外面的雨却不见小。
一道胖身影冲进南山观,还抱着一捆湿漉漉的木柴,正是方才外出寻柴的李道人。
“祖师爷,木柴来了。”
人未至,话先到。
李道人走进屋内,就瞧见一身道袍打扮的张自道,还瞅到了油灯旁仍沉浸在书中的黄皮狗狐。
转念一想,李道人就明白过来,道袍是这黄皮狗狐的收藏之物,黄皮狗狐故意等他外出冒雨寻找木柴后才拿出来。
不过李道人心性豁达,上前一脚踢飞黄皮狗狐,骂道,“还是个记仇的家伙。”
李道人转头对张自道说道,“弟子这就生火。”
张自道瞧着一身湿漉漉的李道人,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只是他从未用过火刀火石,说道,“辛苦了。”
去看那不断咧嘴却并未受伤的黄皮狗狐,张自道摇了摇头,说道,“就让它凑过来,毕竟它与我有赠衣之恩。”
李道人一脸笑意,“谨遵祖师爷教诲。”
转头对那黄皮狗狐黑着脸说道,“还不滚过来。”
湿木柴难点燃,烟又大。李道人一边生火,一边试图烤干其余木柴。
折腾了一刻钟后,火堆终于算是真正的生了起来。
李道人烤着淋湿的道袍,问张自道,“祖师爷,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张自道连这方世界都不太了解,哪里知道要去何处,摆了摆手,问道,“你要去哪里?”
李道人抖了抖半干的道袍,说道,“去柯县,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