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不施粉黛的年轻女子,二八年华,鸭蛋脸面,长挑身段,目中含泪。
张自道问道,“你家公子是?”
来人听了,回答,“道长,我家公子姓方。”
“哦,那不知你家公子为何要见我?”
张自道心中思量,他本就欲要抽一个时间去拿方府之上。哪料那方公子,反倒是捷足先登,要请他去方府。
只是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诈。
“道长。”
突然,那年轻女子来到桌前,盈盈下拜,“奴婢春燕,还请道长救救我家少爷的命。”
张自道让那名为春燕的女子起身,问道,“这是为何?”
春燕听罢又掩面哭了起来,数度哽咽,连话也说不成。
道士只得耐着性子,安慰道,“你这番哭法,贫道也无法得知其中内情,却是如何救你家公子。”
这春燕方才断断续续,一边抹泪一边说,“我家公子昨日晌午对奴婢说,有位前朝太和年间的鬼逼迫他定下了一年之期,如今一年之期将满,他只得遵守了约定,须弃了人间的烟火,化作鬼魂与那鬼相会。”
太和年间的鬼,道士眼皮一跳,太和老鬼?
此前道士有诸多猜测,却不得真解,如今看来,那答案反倒是送上了门来。
“我家公子本已经认了命,不过昨日却听闻王家书生被二个道士给超度。今日一早,又派人去了城西五十里外的乱葬岗,得知了乱葬岗中散落的尸骨被人掩埋,那山里的野兔也敢往乱葬岗内跑了。公子只说想要活命,唯有求二位道长。便吩咐春燕一人在城内寻道长!”
“一炷香前,春燕在城门处撞见了那烧饼铺的老板,方才知道二位道长住在百味楼。因此匆匆赶来!”
张自道说道,“你可放心,贫道身为修道之人,定不会放任妖鬼作祟。”
见春燕因喜而泣,又开始掩面哽咽起来。
道士便叹道,“你且稍等片刻,贫道去再喊一人。”
李几道士还在大睡中,被人吵醒,一身的起床气。
刚欲发火。
见到是张自道,一个哆嗦,来了个失败的鲤鱼打挺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张道长,怎么了?”
“与我一起去方府。”
从后堂走出来。
李几道士身量高大,背着店内的烛光,低头去看那春燕,说道,“太和老鬼要害你家公子?”
春燕本就纤瘦,整个人便被李几道士的影子笼罩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几道士,只觉凶神恶煞,于是匆匆低头,说道,“是。”
李几道士约莫也瞧出了春燕被吓到,也不在意,讪笑一声,往一旁挪了几步。
夜色已浓。
春燕领着二个道士前往方府。
路上,春燕仍不时想起方才在百味楼内李几道士满是横肉的大脸。不觉便远离了些李几道士,走在张自道身边。
一路来到方府,三人也不往方府正门走去。
那春燕反倒是带着二个道士来到大宅旁边的一条小巷。
三人来到方府后门。
这里寻常时没什么人打开过,便从院内把门闩闭上。
却不料春燕只是轻轻一推,便打开了那扇木门。
想来是早有安排。
道士见院内也无人接应,心中疑云甚多,不知这方府的公子,请道士救命为何这般鬼鬼祟祟。
莫不是那太和老鬼就在府上?
一念至此,二个道士望了对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也都警惕了起来。
只听那春燕说道,“道长,还有一事,我差点忘了。公子住所,尚有一鬼,监视着公子的一举一动。那鬼今早天未明时,也不知为何离去。春燕才能出门去寻道长。”
春燕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担忧,“此刻已是入夜,不知那鬼是否回来了。”
张自道说道,“无妨,贫道此行前来便是为了除鬼。”
宅内院落甚多。
春燕带着二个道士,捡着此刻时辰不常有人走动的路,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处雅园。
院门也关着。
春燕敲了几下门。
便听院中传来一女子声音,“谁?”
春燕对二个道士使了个手势,意思是门内开口说话的女子便是那监视方公子的鬼。春燕说道,“我,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