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一道声音从轿子内传出。
中年文士的瞳仁便缩成了一个针孔。
他娶的是一女子,为何花轿中的新娘,发出的声音却是一男子声音!
莫不是新娘故意在捉弄自己?
中年文士撩开花帘的动作一时就僵在了那里。
正心中犹疑。
却见一人从花轿中冲了出来,直撞进他怀中。
中年文士便似皮球一样向后滚了出去。
撞的一株手臂粗细的花苞待开的桃树摇摆不定。
中年文士抬头怒目去看那新娘。
盖头仍在。
瞧不见面目。
“你是谁?”
“你猜!”
张自道这般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满,口中念念有词,道,“摄鬼!”
那中年文士顿时只觉胸前疼痛欲裂,他低头一看胸前不知何时被新娘贴上了一张金线勾勒的符箓。
“你不是方回!”
中年文士又惊又怒,他拿手要撕去那符箓,只是手刚一碰到符箓,便如遭雷电,五指便冒出一股黑烟,被烧的焦黑。
“猜对了!”
又一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须臾间,一胖大的身影跃到院内。
正是李几道士,他此刻也顾不得满头大汗,喝道,“杀鬼生人,诛邪伐伪,生人荡涤,摄鬼!”
原本只是朱砂似流动的金线符箓,顿时若活了过来,朱砂笔画似蛟龙一般游动。
中年文士顿觉神魂欲裂。
胸前迅速出现焦黑,一股恶臭便从中年文士身上传出。
张自道掀开了红盖头,他额头也是冒出了汗,他未料到那金线勾勒的符箓,如此耗费法力。
体内一十九道真气,就像是开了闸口的池水,迅速向外流去。
只消这片刻的时间,法力几乎就消耗了一空。
好在李几道士及时赶来,补上了法力。
“道士,王家书生鬼魂与土丘村五十一鬼便是你二人搞的鬼!毁我一番布置,又欲谋害我!本官要治你等死罪!”
中年文士怒道。他的身躯迅速攀满一道道龟裂,眨眼间碎成漫天的碎纸屑,向远处飞去。
中年文士也不知施了什么鬼把戏,瞬间从二个道士手上逃脱。
“想跑!”
道士陡然间再次出手,那道金线勾勒的符箓打向漫天的碎纸屑。
那碎纸屑只消触碰到金线勾勒的符箓,便化作了飞灰。
只听半空中纸屑内传出惊怒声,这些碎纸屑一卷,冲向一旁的房顶上。
“距离太远。”
李几道士说道,而且他的一身法力也耗去甚多,加上一路奔波,此刻已是疲累无比。
道士收回了那金线勾勒的符箓,李几道士看金线符箓有了两道裂痕,便是满脸的心痛。
屋顶上,纸屑重新汇聚成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的脸色铁青,美髯须此刻少了大半,凹凸不平,活像是被狗啃了几口。此须中年文士留了二百年,每日必定细细打理,中年文士素来把看的与命一般重。
却因为道士一夕之间被毁去。
中年文士恨不能将道士给碎尸万段。
道士死后的那缕魂魄也要用上千百般酷刑,也不能解中年文士心头之恨。
中年文士恨声尖叫道,“给我杀了他们!”
又有几个纸扎人拿着明晃晃钢刀冲进院子。
那原本抬轿的纸扎人,与原本吹唢呐的纸扎人,共计十个纸扎人,便各自接了钢刀,团团围住了二个道士。
有一纸人手持利刃,一刀劈向道士头颅。
张自道侧身,刀锋滑着鼻尖落下,张自道一掌探出,欲要抓住纸人持刀的手腕。
却不料又有两道锋芒劈砍而来。
一刀劈手,一刀劈腰。
张自道只得闪身后退。
土丘村群鬼围攻道士时,只如街头斗殴,凭本能行事,少有配合。
这几只纸人,却配合默契。如同疆场上结阵而战的士兵!
“张道长,这一共十只纸人皆是由那中年文士控制,只要制住那中年文士,纸人便可不攻自解。”
李几道士望见中年文士,出口说给张自道,“我在此挡住那纸人,你去把中年文士给捉了。”
正说时,两纸人持刀率先跳出来,一左一右,不由分说使刀向李几道士腰间横扫过来。
李几道士虽说身宽体胖,可脚步变换间倒是无比灵活。
见纸人来势甚猛,自己有身无兵器,也不敢用血肉之躯去拦,便将脚点在那扫来的刀背上,身子便纵起有七八尺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