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起共度苦难却不能一起共度繁华,这是顾凡最近几年对养父母的认知。
毕竟是恩人,所以他没有袒护任何一方,也没有怪罪任何一方,只是越过他们,把买来的早餐放到顾简房间里的书桌上,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姐没跳江。”
养父母在看到顾凡那一刻,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瞬间戛然而止。
可即便养母听到了顾凡的话,也装傻充愣道:“好好照顾你姐,别再让她出事,我想你也不愿对她改变称呼。”
然后硬拉着她老公的胳膊离开了。
顾简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呆若木鸡,大脑像锈住的钟表已经不能运转。
“姐,姐……”
顾凡叫了好几声,顾简才把头转向了他。
顾凡完全就当养父母没来过的样子,一边摆着早餐,一边说:“按照之前咱们立的规矩,你今天没能起来跑步,下周的卫生你可要全包。
还有啊,你今天没去跑步真是可惜了,之前你见过一个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孩,一直说他长得比我帅,咱们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还以为他搬家了呢,结果今天他又去了,还跟我在一个包子铺买了包子。
尝尝,我特意等他买完才买的,他也要的三鲜馅。
跟你男神在同一天吃同一家包子铺的包子,还是同一种口味的,是不是很兴奋。”
顾凡诚心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想让顾简别太在意养母说得那些话,结果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顾简纹丝未动,目光看似投落在了他身上,眼睛却十分空洞。
他皱了皱眉,拿起豆浆往桌子上使劲一放,哪怕有盖子,也还是溅了他一手,豆浆很烫,瞬间他的手就泛了红。
其实他只是想让顾简真正看他一眼,没想到会意外受伤,于是将计就计,小题大作地捂着烫红的那只手尖叫了起来。
意料之中,顾简很快从床上起来,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当感觉有液体滴到她脚上的时候,她低头一看,书桌上还有流淌的豆浆,即刻她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拽过顾凡的手看了两眼,着急地说:“赶紧去用凉水冲冲,再抹点牙膏救救急。”
“没事,咱赶紧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没事你刚才叫那么大声,快去。”
“我那还不是为了让你看看我。”
空气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沉寂了好一会儿,顾简一直在盯着他却不说话,顾凡以为他那句话又把顾简的思绪拉了回去,刚想解释解释,顾简就说道:“够了吗?”
“什么…够了吗?”
“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你吗?够了吗?够了就赶紧去冲手,抹牙膏。”
啊……顾简这脑回路……他还以为她失忆了会变正常些呢,居然还跟以前一样与众不同。
知道躲不过,他匆匆跑去卫生间胡乱抹了点牙膏就跑了回来,而那时顾简已经把桌子上的豆浆擦干净,并招呼他落座吃饭。
吃饭时,她很安静,没追问任何关于养父母的事情,那反倒让顾凡心里各种不安。
他百般犹豫,最后还是赶在顾简吃完之前来了一句:“你和咱爸没有咱妈担忧的那种关系。”
“喔。”
喔?她这么淡然?顾凡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结果她却突然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我,我怎么不生气,可她毕竟白白养了我这么多年,我……”
“我是说,我被江时易悔婚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昨天看见他居然也没有想要冲上去帮我讨回公道的意思,难道……”
“难道什么难道,那是他不值得,对,不值得,他那种男的怎么配得上你,我是懒得理他,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会把我的眼睛伤了。”
顾凡说完,顾简没理他,他又心虚地补了一句:“真的。”
真的,顾简不知道那句“真的”里有几分的真,但她暂时选择了相信,因为他是她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份好感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