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梅花枝回去,李元湛已经在寝殿等着了。
张天明以为李元湛一定会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可他什么都没说,见她回来只是看了她一会。
张天明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她把梅花枝插到了瓷瓶里,又看了看李元湛的手,只见他的手上缠着帕子,看样子是清河郡主帮他包扎的,连结儿都打的十分精致。
寝殿里安静的可怕,张天明不禁小声问道:“清河郡主好些了吗?”
听到清河郡主,李元湛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没回答,只淡淡说:“把桌上的药喝了。”
“什么药?”张天明怔怔地望着他。
“你昨儿夜里发热的厉害,太医说这药需吃三副才有用。”李元湛漫不经心地说着,瞥了一眼瓷瓶里梅花,幽幽道:“忌吹风。”
“这么说昨晚上是你给我喂的药?”张天明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个梦,她就说她今天怎么一直头疼,原来是得了温病。
端起桌上的汤药,竟还是热的,张天明瞄了李元湛一眼,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了,苦得她直跳脚,眼泪差点掉下来。
正苦的不行,李元湛示意她过去,张天明只好放下碗,吐了吐舌头走到他跟前。
李元湛没说话,只是在她面前伸出手,摊开了手掌。里面竟是一块裹着糯米纸的杏仁糖!
张天明惊喜万分,嗖的一下把杏仁糖塞到了嘴里。慢慢的,苦涩褪去,只剩下杏仁糖的香甜,张天明第一次觉得杏仁糖这么好吃。如果眼前的人不那么气人的话,她会觉得更好吃一点的。
她想起她被劫走的事来,想起她在地牢里又冷又饿,差点死掉,想起她在地牢里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她看着李元湛,不由得想,真的是他设计的那件事吗?这个人明明知道她最怕冷了,怎么会把她置于那种境地?可若不是他设计的,他又是怎么顺利的找到她的?
她有好多疑问,她突然想问问他这一切,还想告诉他,今日楚王提起了召兵令。她想告诉他,她真的有听他的话,装作不知道召兵令是什么,蒙混了过去。
她壮起胆子,凑近了李元湛。
李元湛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困惑地望着她。四目相对,张天明一紧张,倏地垂眸移开了目光。
这一垂眸,她又看到了他手上的帕子,那精致好看的帕子上,还绣了一朵小小栀子花。仿佛又闻到了那甜腻的味道,张天明突然清醒过来,她猛的回过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杏仁糖真是讨厌啊,甜到迷惑人的心智,甜到让人不能理智清醒的看清这个世界,甜到她差点忘了……他不喜欢她。
慢慢站起身,张天明默默走到了窗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橘红色的宫灯在雪地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晕。张天明摸了摸瓷瓶里的梅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她又想扶钧了,想那个虚无缥缈的扶钧。
她有时候也挺痛恨自己的,像是昨日,她之所以难过地坐在雪地里,不是因为她觉得扶钧骗了她,而是因为那个栀子香让她发现她忘不掉扶钧。可扶钧……终究是不会出现了。
第二日,宫里派了人来清点猎物,评选今年冬猎的胜出者给予嘉奖。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是皇上亲自过来的,但今年突下大雪,皇上大概猜到了这次冬猎没什么收获,索性不来了。派宫里的人来一趟,权当体现一下上唐的尚武精神,在这行宫里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