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把犀柳镇冲刷的焕然一新,街道两侧店铺老板都笑的合不拢嘴,今日门前一尘不染,省下了很多清扫的力气,可以多一些时间研究自家的生意经了!
天微亮,犀柳镇兵库司的大门就被一个灰色麻衣的少年敲响。
还未鸡鸣就被人吵醒的兵库司门房老何头,心中直骂娘,两个月来兵库司一直都在安排一州之中前来报道的少年,略显驼背,右腿微跛的老人爬起床来骂骂咧咧的过去把兵库司的侧门打开。
看到眼前的少年,老何头明显愣了一下。
眼前的灰色麻衣少年,老何头认识,还一起喝过酒。
说起来,在犀柳镇没几个人不认识宁枭的,除非不喝酒。
小酒馆是真的小,但是做生意地道,人也讲究,酒是纯正的疆烈,从不曾兑水,不跟镇上的大酒楼一样,那都是在水中兑了酒的。
对于在边陲城镇生活的粗鄙汉子们来说,兑了水的疆烈那就算不得疆烈,酒中可以偷奸耍滑,战场之上能吗?
作为兵库司的人,每个人都有义务监督所辖范围内的少年,及时按年龄入伍参军,但是老何头并不愿意在这里见到宁枭。
宁枭若走,这镇上还有能喝的酒?
朝廷法令无人可以更改,平民百姓更需遵从,所以,老何头哪怕有多不愿意在这里见到宁枭,宁枭也必须来,这是他的选择,也是这个年龄的少年在大爻境内唯一的选择。
老何头苦笑:“小掌柜,你还是来了!”
宁枭抬手行礼:“何先生有日子没去酒馆了,想来应是公务缠身,不便饮酒,宁枭也就没带酒过来,何先生多多见谅。”
老何头一脸鄙夷,宁枭在犀柳镇除了是小小酒馆掌柜,还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吝啬的要死。
老何头早有领教,也是见怪不怪,对着宁枭抬手还礼道:“朝廷法令,桃花开,新兵来,新人入伍总会有忙不完的事,每年都会有两个月是脚不沾地的状态,甭提喝酒,睡觉都是奢望啊!”
宁枭呵呵一乐,他岂会不知桃花开新兵来,可如今,哪还有什么桃花,桃子都快熟了,兵库司一直没有差人拿自己,真的很够意思了。
宁枭心中琢磨着,落十一以前趁着自己看不见时,偷偷送给兵库司督正的那些酒水,还是没有浪费的,想想这种事情自己以后也可以做一些的。
宁枭又反过来细细计算了一番,觉得送了一年多的酒,就换来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有些亏了,所以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嗯……尽量不做!
督正是一州兵库司的最高官职,属正四品明威将军衔,只是兵库司的督正们一般都不会将兵库司放在州城中,也许是因为文武不通,与州城的知州大人打交道太烦杂,所以兵库司的选址都会有意无意避过州城。
宁枭:“我今日前来是向兵库司报道的,本人已年满十五岁,自愿参军,因前些时日家中事务繁忙拖延了时日,导致报道延误,小人惶恐,请兵库司的大人们责罚!”
老何头:“有意思吗?”
宁枭:“没什么意思!”
宁枭:“我的意思是,我在门口一直站着,何先生应该觉得不太合适,然后会把我领进兵库司,面见督正大人或是新兵报到处。”
老何头知道拦不住这个小掌柜,从他出现在兵库司门前,以后三年的路就是注定了的。
老何头转身说了一句:跟着,然后就带着宁枭向兵库司内院行去。
兵库司不大,没有三进三出,也就堪堪分出来一个内外院,外院处理日常兵库司政务,内院是居所,兵库司大小官吏都居住于此,当然,一个兵库司上下加起来也才不过一个十人队,内院完全住的下。
当下已经过了征兵时间,兵库司前院也就成了无用之地,主要是兵库司的人平日训练用。
老何头直接把宁枭带到内院,内院正前方是一个大屋,是兵库司督正的卧房所在,大屋两侧各有四个小屋,每屋住两人再加老何头,刚刚好十个人。
算起来,老何头和督正的待遇算是一样的了,都是单屋,这待遇可是正四品才有的,宁枭转头看着老何头,眼神中满是羡慕,一个看大门的和正四品同等待遇能不让人羡慕吗
宁枭不知道,老何头的出身哪是正四品可以比的,只是没有太多人知道罢了,更没有人去关注一个兵库司门房。
当当当!
老何头走到正中大屋门前,抬手敲了几下,屋里传出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可想而知,督正大人也还没起床。。
老何头转头对身后宁枭嘿嘿一笑:“见笑了!”
宁枭有懵,这是什么情况,堂堂一个四品明威将军竟然让一个看大门的糟老头给嫌弃了,这个世道真乱,还是酒馆好。
这时,正屋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髯汉子,赤裸着上身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