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言过去给孙吴察看伤势,蹙眉心想,一个侍从的轻功能这么高,那柴君岚的武功造诣岂不更加吓人?何况,那叫玄水的侍从只是扇了巴掌,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孙吴哪有命在?
怀玥回到前院时,便发现一角捂着左脸的孙吴狠狠地瞪着她。“孙吴大侠,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了。”再看地上的那些尸体,已被季松岩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上衣均被脱得整齐一致,整个强迫症最佳表现。
季松岩道:“不若怀姑娘告知要看的是什么,季某代劳?”
怀玥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这年代还制度封建,她原想直接上来给人开膛破肚,可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有些惊世骇俗了点。“我师父说过,验尸要亲自验明,我只需季道长与我做个见证就好。不过季道长已经碰过尸体了,还请薛道长帮个忙,将油擦在他鼻下,再将姜块放入他口中。”
薛修过来,见小姑娘手中的两个小碟上盛着麻油和姜片,便依言做了,回头见小姑娘也含了姜片在口中,套了倆袜子在手上,看起来极为古怪。
怀玥怕事后生病,便一直不敢开口说话,蹲下来时,季松岩也蹲下,她按哪里,季松岩便按哪里,偶尔指着淤青或损伤处,便指着示意让他注意。末了,两人将姜片往一处吐出来,去洗了把手。
两人都回到众人面前时,怀玥说道:“我就不绕弯子了。这几具尸体死状一致,腹肚胖涨,鼻有水沫,上身并未发现伤痕,却在肋骨周围有紫色肿块,大多拳头大小,往外扩散,骨节或断或折。季道长,我说得可对?”
季松岩点了点头,只回了一声:“对。”
怀玥又道:“我记得师父说过,腹肚胖涨,那死者生前必是入水时未死。你们再看那些紫色肿块,可像是内力震伤所致?我大致看了一遍,每具尸身都没有伤痕,那就能做出这么一个猜测,死者生前都是被震伤后丢入水中,只因伤势过重,挣扎不果,以致溺死。当然,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把他们的裤子也脱了,仔细检查便是。”
“诶,怀姑娘,这事就无需你亲自验明了。要不,让松岩检查一下?”薛修怕她真去扒裤子,赶紧制止了,又转首看向英武堂一众,“温贤侄若是不信,那便一同验看,如何?”
众人都围上前去,季松岩再一次蹲下,可动手前,还是转头看了眼不远的怀玥。他没说话,面上清冷则已,眼里却有难色。
怀玥会意,转过身去面向院子的石墙。
季松岩将尸体一一翻过验看,也让众人见证了才又将衣物披好在尸体上,去洗了把手。
怀玥转过身来道:“各位既然瞧清楚了,那我便说一句。师父说过,尸僵缓解,将成尸膏,是死了至少五至十日的尸状,尤其泡在冷水当中,更能延缓尸体腐化,这些都能找仵作询问。据我所知,柴华三日前回来祭拜亡夫,时间可完全对不上。”
温长言不屑地笑道:“呵,小师妹消息也真灵通,连柴华什么时候回府也晓得。”
怀玥听言,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可转念一想,赶紧故作伤感,淡笑着看向海棠苑前院屋檐下的小石桌,眼泛泪光,像在回忆着什么,“我若真的消息灵通,便不会连柴姑姑家中出了事也不知道。当年大难不死,不能回聊城找爹爹,亏得有柴姑姑相助,又得师父青睐,才能活到今日。三日前是柴姑姑亡夫的忌日,我才从百草谷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