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洗完澡,余年生躺在了床上。
手机摆在一旁,那老款的诺基亚1110是父亲担心自己在县城读书不方便特意买的。
拿起又放下,在习惯4G通讯的时代,忽然回到了只有按键,触屏几乎没有的2G时代,让余年生想玩的欲望都没有。
这时候的企鹅,上网聊天都有些缓慢,微信还没有诞生。
这时,还没有被骚扰、病毒链接所荼毒。
这时,短信好像比企鹅聊天更方便,快捷。
这时,每每聊天都会打满69个字,再超过一个字就会按2毛计算。
这时,SIM卡只能存60条短信,换手机过后,总是要删除重要却认为不重要的短信。
这时,让余年生记得这么多事情的人还没有出现,需要等。
这时,那个人还在遥远的江城市,余年生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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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由客厅照射在门缝处的灯熄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关门的声音,父母应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黑暗中,余年生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不时睁开,合上,却没有任何入睡的感觉。
遥想前世,二十七八岁,有时想想真的不可思议自己竟已走过了二十多载的岁月。
二十七八岁,成为了小时候羡慕的年纪,却唯独,没长成所希望的样子。
二十七八岁,一个十分尴尬的年纪。
二十七八岁,母亲不再年轻,父亲已经与世长辞,每年回家看到她独自一人忙里忙外,白发与皱纹随着岁月越来越多时,心里就会隐隐作痛。
二十七八岁,因为合作伙伴的携款而逃,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与承诺的他,不得不消失在爱人的眼里,那时候的她,还在等着余年生去找她。
二十七八岁,一路走过,做了太多的错事,走了太多的弯路,总是在后悔,总想回到那个曾经纯真的年代。
而如今,真的重生了,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纯真时代。
可是这时代,对于余年生来说,一点也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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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察觉到底下的门缝有了些亮光,他撇了眼手机,显示才凌晨一点。
悉悉索索地声音在客厅响起,过了一会,客厅的灯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门外的那盏灯。
起身,开灯穿好衣服,余年生走出了门外。
“爸?”
看到弯着腰蹲在板车暗处的身影,余年生试探性地叫了声。
“我吵醒你了?”父亲回过头,走到灯光下,尴尬地笑了笑,“你快去睡觉吧,我还要忙呢。”
“这么晚,你要去干嘛?”
余年生指了指板车上那装了一半北瓜的篓子,问道。
“准备拖到镇上看有人收没,明天来收的大贩子只出1毛五,看看街上是不是价格高一点。”父亲站起身,仔细看了眼余年生,“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眼睛那么多血丝,还不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