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及冠之年,身边却连个通房也无。
若不是有龙阳之好,便是因着心中有人。
崔正和默默看了崔景崇一眼。
只见他双手撑在腿上,背脊挺直,仿若认真听着长辈们说话,视线却低垂着,神思不知飘向何处。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刑国公蹙眉道:“也该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了。京中与你一般年纪的公子哥儿大多连孩子都好几岁了。”
语气里透着些许懊恼的意思。
乱点鸳鸯谱的错是他犯的,孙儿与孙媳妇走到和离的下场却不是他造成。
景崇生性太过阴郁,高傲又不肯低头。
但凡他能明白家中长辈的苦心,平日里多善待妻子一些,两人也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嫡次孙的婚姻破碎,长孙的姻缘也被毁。
崔正和越想越气结,连崔景行笑而不语直接忽视他的话也没在意。
崔闻识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怎么样,没发觉父亲的烦心,还在用酸腐的言语教育两子。
崔景行也不反驳,只时而点头,时而答个“嗯”、“好”之类的字。
手边的茶水半凉,他端起茶盏,捻着盖子撇去面上漂浮的茶叶。
低头浅啜一口,再抬眼时忽然对上对面弟弟意味不明的目光。
没有过多对视,仅仅一瞬他便移开了眼。
恰在此时崔耿来禀,说长宁院的家宴摆好了,请四人过去入座。
崔正和起身先出去,长子紧随其后。
反倒是两个孙儿,坐在原处并没有起身。
崔景崇搁在腿上的手捏紧,方才兄长眼中那一瞬的冷漠,让他忍不住心颤了两下。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原因,他不敢深究。
最终二人什么都没说,兄长先起身离去,崔景崇愣了一阵,最后连怎么走出书房的也记不得了。
崔景行的回归,最高兴的莫过于国公夫人。
席间连菜都不怎么吃,只顾着同孙儿说话。也同丈夫一般,问了许多事。
崔景行丝毫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祖母的话,时而夹些菜在她碗中,老夫人也都慢慢吃下。
整个饭桌上充满了老人的笑声。
二房崔闻闲坐在右侧下方的位置,瞧着长房两子天差地别的待遇,不禁在心中冷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长房风光,过几年待他儿子升了官儿,女儿嫁了高门,到那时指不定谁更风光!
次日,崔景行入宫面圣,行过跪拜叩首之礼,他起身挺直背脊,只微垂了头。
在场朝臣皆偷瞄这位年轻有为的新任尚书省右丞。
那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沉稳的气质让同僚们或羡慕或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