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夏知景经过阳台往洗手间走的时候,总能看见许见如端坐在阳台上,不用看得很清楚就知道,桌上肯定放着一杯浓茶,纸张,还有握在他手中的笔。
夏季,天亮得早,八点多的时候,阳光就开始耀眼了,带着明晃晃的金黄。天空更是无边无际地蓝着。
夏知景站在客厅的边上,眯着眼睛望向阳台,只能模糊地看见大体的剪影。
他微微低着头,手握笔正正地写着,大多时候是钢笔,有时候会是毛笔。阳光打在他身上,还有笔端和笔尖处,然后又一起落下到客厅的地板上,重新打出一副画面。
那种画面给人的感觉很奇妙。
总让夏知景有种回到六七年代的错视感,不管是许见如还是屋子里的摆饰,都给夏知景一种强烈六七十年代的感觉。
那个年代的衣橱,壁柜,沙发,茶几,桌布,收音机,还有阳台上的藤条摇椅。
其实,最让夏知景有穿越感的是,阳台上端坐着的那个人。
淡忧忧外表,快齐肩的长发,狭长眼睛中间若隐若现的眉心痣。
看着他握着毛笔端正写字的时候,夏知景就毫不犹豫地肯定,他的内心里有一个苍老的灵魂。
第一天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夏知景神游了好久,忘记了自己其实是被尿意憋醒的。直到许见如发现了她,喊了她一声。
她便小跑过去,把昨晚写好的小信封放到许见如的桌上,再往洗手间跑去。
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起床后就先把前晚写好的信放到他桌上,再去洗漱的。所以每一次都是捂着嘴晃荡到许见如面前,然后又迅速跑掉的,怕隔夜口气烘昏他。
那行为,真的很像低年级的学生给高年级的学生送情书,总是扭扭捏捏地害羞着。
等她洗漱回来,许见如也把回信写好了,放在桌角上,夏知景拿到手就往房间跑。
其实他们的信挺无聊的,比幼儿园小朋友的对话还无聊的那种。
比如第一封信,夏知景写。
【你好!许见如,我是夏知景。
今天的姜薯汤,勉强给你打个85分吧!15分是给你继续努力的理由。】
许见如的回信是,“不需要。”
拿着信的夏知景很兴奋,很期待许见如会写下什么,所以很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结果只有这三个字。
不需要。
气得她跑回阳台,坐在许见如的对面,狠狠地盯着,准备开展一场浩浩荡荡的辩论大赛一般。
结果,她还没有开口,许见如就说,“不需要打分,又不是考试。只是想做给你吃而已。”
然后,就把夏知景堵到哑口无言了。然后就像一只败下阵的小狗狗,低头垂尾地姗姗离开了。
日子便是这样一晃就好几天过去的,一下子就晃到了周五。
店关了接近两个月,打扫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而且夏知景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人力,关于家务的唯一经验只是来自之前在外婆家住时的小帮忙。所以几乎所有都是许见如一个人完成的,夏知景只是简单的洗洗擦擦。
这几天夏知景最大的感悟就是,许见如,绝对是居家必备的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那种。
但是,却也属于依旧会讨不到老婆,注孤生的那种。
致命的缺点,交流起来十分困难。而且那种困难明显就是他故意搞乱的那种。
所以,没辙。
也就是没救的意思。
比如,其中有一次,夏知景在楼下擦桌椅,原本在楼上做饭的许见如下楼换鞋,看样子是要出门去。夏知景问了一句,干嘛去呀!他说没酱油了要去买酱油。夏知景想起洗洁精也用得差不多了,便说了句洗洁精快没了。他哦了说一声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