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云公主送走了龙二殿下,望着空空荡荡的翼昌宫,独自出神。
大红色的绸幔绕梁垂地,金色的流苏摇曳,刚送来的凤冠霞帔就摆在手边,华丽而冰冷。
“南珠。”
“公主。”南珠听命上前。
“把这些红色的幔帘都撤了吧,换成素白,我想送送桑承。”语调不急不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公主,万万不可啊!这里是海神殿,不是长极岛,您大婚将至,若是被人发现您在给桑承殿下服丧,他们哪能容你?如今寄人篱下,万事由不得我们做主。”
“你的差事当得越发好了。”不怒自威的口吻让南珠浑身一震。
“公主……”
“我让你换,你换了便是!我亲弟弟过世,我连给他服丧都不可以吗?”
南珠正想开口相劝,却看到公主脸上两行清泪。
笑,依然是温婉懂事的笑,泪,却是伤心压抑的泪。
她从没有见过公主这样。
“来人!”南珠回身大喝,几个侍女侍卫上前听命。
“把翼昌宫所有大红喜字撤掉,换上素锦白幔,人人皆要披麻戴孝,给桑承殿下服丧。”
众人面面相觑,桑承离世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但是公主却没有推迟婚期,下面早就议论纷纷,说公主连亲弟弟过世都不顾,还要大行操办自己的婚事,这么着急攀附龙族,也真是寡廉鲜耻。
可如今看这情况,谁也不敢妄加议论了,人人心中都有苦衷,也不是逢人便说的。
即便能够理解公主的用心,可话又说回来,龙族颜面就不顾了吗?
众人领了命开始布置,但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对外讲,翼昌宫门前的几名守卫心下明白,也打定主意这三天不会擅自放人进去。
清白的月光透过素锦白幔洒进来,一地的银辉失了纯美,倒显得凄凉落寞。
就任性这一次,一次就好。
“公主,一切布置妥当。”南珠过来复命,却迟迟等不到公主回应,她顺着公主的目光向远处的万丈清辉看去。
碧水寒潭,白月初升。
“翼昌宫是观月升最好的所在,再往东去未免就太冷了些。”
弈云公主回了神,问道:“你打发那丫头去了哪里?”
“碧水寒潭之畔,夫诸所栖身的紫藤苑。”南珠仰头看着她的脸色,“没等公主吩咐,我自作主张而为之,还请公主恕罪。”
“无甚大碍,她吞了桑承的鲛灵,冻不死。”
“公主,我实在不明白,她的身份不过一只浮海锦鲤而已,为什么能够承受桑承殿下鲛灵的煞气。”
弈云冷笑:“鲛灵承继洪荒之脉,若非桑承故意喂食,她哪里能够承受,即便是她前世,肉体凡胎也是万万不能承受。”
“公主,她……真的是倾和公主转世?”
“还能有假?若非如此,桑承也不会把鲛灵主动喂出。”
她踱步到门前,月光更亮更寒了。
南珠看着就要浮出水面的明月,感慨道:“若不是三年前,倾和公主利用二殿下偷盗沉渊阁中的宝物,二殿下何至于丢了太子之位,又怎会如现在这般日日守在碧水寒潭,受监月东升之苦?”
弈云冷笑:“沉渊阁中,皆是至宝,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能改变神龙一脉的气运,我真的很好奇,当年倾和公主取了什么什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