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距离不远,褚暻看懂了那句话:我不会害你。
她倏地脸色变白,扔下鸡爪子,决绝离开。
叶听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是已经解了噬魂散吗,为什么他还是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任何隐私,完全透明。
她想起还在学校的时候有女生谈恋爱埋怨男朋友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她当时也与她们同仇敌忾,现如今身边真出来一个把你看的透彻的人,那种感觉很惊悚。
“你躲我做什么?”
褚暻看着面前的病娇,在月光与烛光的加持下,他的脸色并不似往常苍白,甚至带了淡淡一层光晕。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刚才不能怪我,你心中所想就差没写在脸上了。换了旁人也能看出来。”他轻轻一笑,“我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吗?”褚暻语气冷淡。
“在刑部的时候你说你和禾未没有关系,你被他所伤。后来你让他假意救我,他本就是你的人,戏演的好玩吗?”
叶听风靠在树旁,薄唇轻扬,“是啊,我骗了你,毕竟骗了你才骗得了言卿啊。”
褚暻没料到他回的如此干脆,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何必呢,只要是假的就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叶听风揉着额头,喃喃道,“反正我达到了目的。”
“你既然知道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那我便不会伤害你。安心留在我身边。”说罢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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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大地上,另一座城里的夜却不似这般歌舞升平。
言卿坐在书房中,面前是几张凌乱的画。
他的指尖轻触干涸的墨汁,眼神复杂。
小风立在他身侧,悄悄看了一眼那些画,怎么说呢,笔画稚嫩,还不及自家王爷十岁时的水平。
一室无言,月色沉寂。
良久,属于少年人的嗓音徐徐传来,“小风,你说她是筱筱吗?”
小风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与郡主是不同的。”
言卿抬眼,“怎么不同?”
“郡主出身高贵,家教极好,虽然有时天真活泼,却从未失过方寸。而阿景姑娘,行为举止怪异,胆大妄为,实属泼辣。”小风一本正经。
言卿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苦涩,“有些事果然旁观者清。”
他的手指卷起,好看的面容上带了悔意,“她一定恨我吧!”
“不,主子!”小风急急出口,“您当时并不了解情况,阿景姑娘形迹可疑,也有动机......”
“然而我根本没有听她解释,一意孤行,出口伤她不说更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他声音陡然冷峻。
“主子,要是不这样做,陛下那里你如何交代?”
言卿沉默,小风说得对,他与她相隔的是权力这条大河,他无法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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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听风的大部队在河阳城转了转,他自己更是全方位的掌握了整个河阳的情况。
李易安叫苦不迭,这尊大佛不请自来不说,更是赖在这,每天都抛出百八十个问题。
这些问题看起来平淡无奇,然而却都有关联,不可随意作答,他本来就因着那日的云深酒心虚,又每日花大量精力应付他,比平日工作量不知大了多少倍,真是日渐消瘦。
褚暻看叶听风这情况,是准备在天京外发展并巩固下自己的势力,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花花肠子她不想研究。
已然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就算用了最好的药,她的伤口依旧好的很慢,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那日叶听风表明态度后,褚暻稍微放了心,早点跑路的计划因着伤口只能搁置,她要真的走了,死在外面都有可能。
思来想去还是先好好活着,别轻易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