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风笑的很是欣慰,“这就说了?”
他抬头瞥了一眼禾未,后者一脸鄙视,他都想好一会打他哪里既看不出伤又最有效,结果这人也是个不经吓的。
李易安跪下不说,更是将脸越发靠近地面,为什么?他根本不敢看面前这尊笑面杀神啊!
“临安县靠近海滨,盐碱地为主,很难种植庄稼,收成不好,税收也一年年递减。六年前河阳城因为粮食产出较高,小王爷特批周边几个郡县前来交流学习,临安县就在名单内,后来我派了农家高人去帮助他们,历时一年效果不甚明显。临安县长安大人再次来拜访我的时候就说了贩卖盐碱的事情,我,我受他蛊惑,鬼迷心窍......”李易安的头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声音沉闷。
青灰色地面上已经晕开了血迹,“咚咚”声吵得叶听风心烦,“哦?这么说还得感谢小王爷为你们牵线搭桥?”
本来身子已经瘫在地上李易安,因着这句话猛地抬起,眼睛瞪的极大,额头上是晶亮的汗水,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正顺着血流下来,“不,不,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不再死命磕头,叶听风又漫不经心地问,“不是就不是吧,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
这次禾未离开了门框,红衣在他面前晃啊晃,广袖一甩,将一沓卷宗扔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哟,李大人,怎么贵人多忘事啊,我帮您回忆一下。”
“大济元年,您娶了河阳首富余家二女儿余含贝,之后坐上河阳郡长之位;大济三年,您开始增加赋税,不过河阳富庶,这似乎也不算什么,然而怎么每年都在增长呢?大济七年,您修缮了阳河大坝,最近天气多雨,有百姓反映河阳山往南三十里水位有些奇怪,联名上书求您再次修缮,难道三年前您是修着玩的?”他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齐,“哦对了,还有郡长府地库,我有一日好奇进去瞧了瞧,啧啧啧,除了云深酒,还有六棱净水秘色瓷瓶一只,这个之前我在宫中看见一个一样的哦,没记错,您这个是与它一对的?哎呀陛下去年还念叨怎么就找不到了,除了这些还有您这几年的大事小情在这本卷宗中记录的很详细呢!”说罢他将双手拢在袖中,朝他脚边努了努嘴。
禾未语调轻松,甚至最后还笑了一下。
李易安原本还抱有侥幸的面颊上一片灰暗,满心绝望。
很多事情他藏得很深,有些连他的亲信都不甚明晰。
可是叶听风就来河阳转了一圈,不过小半月的光景,就将他的过去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安然无恙地坐在河阳郡长的位置上整整十年,从一开始确实想为大济做出贡献的心思不知怎的就变了味。
归根结底没逃过权与利这二字。
他痛哭流涕,一张老脸五官全部皱在一起,那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他哭这风光无限的十年,哭这毫无盼头的未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样的人最好收买了。
叶听风饶有兴趣看着他,“李大人哭的真是伤心,但是吧,也没必要。”
李易安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愚蠢,但听话还是能听出门道的。
“叶大人恕罪,求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属下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永生永世不会背叛您!”
李易安已经改了口,“属下”。
叶听风与禾未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他将视线飘到李易安的身上,果然没有选错人,稍微调查一下,就有了把柄。
他看中的不光是这样趋炎附势的李易安,更是他身后的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