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接过文宛溪手中的文件，仔细看了一下。
上面大致是让周缘全程在第一医院定期进行孕检，医院免除他一切费用，并为他保密。相应的他也要配合医院检查，作为第一医院首例男性生子案例留存档案。
条款清晰简明，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圆圆你醒了！”刚出去给周缘交费的姚天明惊喜地跑了进来，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这位是？”
文宛溪了然一笑：“我想你们应该需要点时间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她善解人意地退出病房，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孩子，什么孩子？
姚天明愣愣地看着周缘：“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周缘轻轻叹了口气，文医生大概把姚天明当成孩子另一个父亲了，不过身心俱疲的他也懒得解释。
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姚天明：“你要当干爹了。”
姚天明忙不迭正色道：“我没有，别胡说。”
周缘：？
“干爹什么的，想想就好色情啊！”他一脸娇羞，眼睛却亮得不行。
“谁跟你说那个了！”周缘气结，干脆把院方的合约给他看。
姚天明一开始还嬉皮笑脸，看到后面脸色都变了。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
“是的，我有了。”
好半晌，姚天明才从滔天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这个孩子，你准备要吗？”姚天明迟疑道。
周缘颔首：“要。”
可是我们甚至还没大学毕业，这个孩子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养胎要花掉大半年的时光，照顾孩子又要用掉大把时间，这就是个无底洞！
他看向有些虚弱但目光坚定的周缘，到嘴的劝说到底没有吐出来。
“好，”姚天明笑笑，“大不了我们一起养！”
周缘垂眼，伸手按压自己的小腹，他实在很难相信，他一个男人也能孕育生命。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打算拿掉这个孩子。
姚天明犹豫地问他：“这件事，你打算跟家里说吗？”
果然，周缘摇了摇头。
姚天明心里轻叹一声，虽然从没问过周缘的家庭，但他看得出来周缘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上大学之后，周缘就再没用过家里一分钱，他拿到的奖学金足以支撑他的学费。
但让姚天明无法理解的是，在周缘得到奖学金之后，他家里竟然真的中断了给周缘的生活费。
虽然圆圆能自己养活自己是好事，可他家里这一副急着摆脱他的嘴脸又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另一个父亲呢，你要不要知会他一声？”
姚天明心想，家庭已经指望不上，至少得让那个姓钟的帮一帮周缘，别什么都让他一个人扛。
周缘敷衍了一句：“再说吧。”
旋即拿走姚天明手里的合约，准备签字。
“要不咱再考虑考虑？”姚天明不安地朝离周缘更近的地方挪了挪，“我咋觉得像是在签卖身契”
周缘失笑，“没那么夸张，第一人民医院是正规医院，合约是有法律效力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别的路能走。那些私人医院良莠不齐，并不比人民医院更值得信任。”
“话是这么说”
“别担心了，”周缘反过来安慰他，“医院都很爱惜羽毛，要真为了博人眼球违背合同，那他们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晚上七点，钟家别墅。
“少爷请稍等，菜马上就好。”管家和颜悦色地对钟厉铎说。
钟厉铎看了眼正和消消乐死磕的父亲，问：“妈呢？”
“夫人还没回来。”管家替正在忙碌的钟父回应道。
钟厉铎嗯了一声坐在父亲身边，指着屏幕某一处：“这两个牛头调换位置可以触发大爆炸。”
紧随其后的是接连不断的游戏音效。
“不愧是我儿子，继承了老爸运筹帷幄的基因。”钟博达洋洋得意道。
“呦，又吹上了？”大门应声而开，“你那点智商，玩个消消乐都不利索，还好意思说自己运筹帷幄。”
“真是，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钟博达埋怨着放下手机，上前帮老婆拿包，“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文宛溪回以无奈：“医院忙呗，周六看病的人多，临时抽不开身。而且，今天我遇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哦？”钟博达好奇道：“怎么个特殊法？”
“有个长相俊俏的小男生，怀孕了。”
钟博达惊得半天没说话，钟厉铎也诧异地看了老妈一眼。
男人？怀孕？
这不是只在科幻电影里出现吗？
“男人也能怀孕？”钟博达吃惊地看着老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文宛溪笑道：“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没办法完全用医学解释。”
钟博达问她：“那男生是谁？”他隐晦地看了眼儿子。
“这不能告诉你，”文宛溪白他一眼，“我是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医生，病人的可不能随便透露。”
“夫人，可以上菜了吗？”管家很有眼色地插话。
文宛溪颔首：“快上菜吧，别饿到儿子。你也是，明知道只有周六晚上儿子才会回来吃饭，你也不早点让厨房准备。”
钟博达傻乐，试图蒙混过关。
“没事，我不饿。”钟厉铎说。
文宛溪嗔怪地瞪了他们父子俩一眼，转头吩咐管家：“下次厉铎回来，如果我加班就别让他们等着了，让他们父子俩先吃。”
管家：“是。”
反正老爷和少爷每次都是知道错了，下次还犯。
菜上齐了。
钟家三口正吃着，钟厉铎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放下碗筷，解开锁屏。
入目是周缘给他发的短信：明天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文宛溪忽然发现，她那个不苟言笑的儿子，嘴角忽然染上几分笑意。
她好奇地问：“有什么喜事跟我们聊聊？”
“没有。”钟厉铎迅速收敛笑意，运指如飞回复周缘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