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矜贵孤傲的武亲王世子李枢瑾会变得因为她挽着臂弯而痴痴发笑,唐媱面上轻嘲,却没有发现她的杏眸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儿,眼眸中闪烁着灿如星辰的流光。
那日一晃,时光不待,月份便到了溽暑六月。
六月是季夏,夏日最后的一个月份,也是三伏天的日子,热浪习习,溽暑燥人心。
丁香百合在唐媱背后给她扇着扇子,唐媱还是热得热汗淋淋,她放下手中的白瓷小碗,气呼呼道:“好热!”
听她这么一说,丁香和百合一个激灵,忙将手中的扇子扇得更快些,她们最近可是怕了自家小姐。
果不其然,下一瞬唐媱眼泪汪汪软着嗓音道:“丁香,你们搬些冰过来好不好?”
“小姐,已经搬了两盆了。”丁香看她委屈也心疼,却也硬着头皮劝道:“您怀着孕,不能太贪凉,再忍忍,我和百合多给您扇扇风。”
寝殿里不是没有用冰,已经用了两盆,丁香和百合已经不觉得燥热,只是唐媱自小便夏日贪凉,今年双身子体感会比常人燥热更贪凉,李枢瑾早就嘱托了丁香和百合最多用两盆冰,怕唐媱贪凉伤了身体。
“哼。”唐媱气呼呼不看丁香,皱着鼻头委屈得眼泪汪汪。
她本来就双瞳剪水,平日里眼眸也是水润润的,此时她委屈,更显得水汪汪得让人心疼。
丁香和百合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动摇,丁香摇了摇头,不能纵着小姐,前几日唐媱贪凉差点儿着凉,可是把武亲王府上上下下吓得鸡飞狗跳。
“小姐,不然我们去后花园吧,这会儿荷花开正盛,水池边也凉快。”丁香想了想建议道。
唐媱嘟着唇,鼓着软腮大眼睛圆溜溜转了转,不情不愿应了声。
“丁香你给我在装一些青提和樱桃。”唐媱将手中的白瓷小碗递给丁香,樱唇微嘟着轻声吩咐着。
丁香只要她不贪凉什么都顺着她,听言接过唐媱手中的白瓷小碗,笑盈盈应道:“好,我多给小姐整几样。”
听了这话唐媱眉眼里闪过笑意,她也知道丁香和百合是为她好,她只不过是一时燥热撒娇而已,她转身吩咐百合道:“百合,我要吃玫瑰软膏和雪花酥,你帮我带着。”
“好。”百合也笑盈盈应了。
唐媱嘱托了丁香百合就自己朝着后花园走去,和丁香百合说在后花园等他们。
武亲王府是大旭占地最广的亲王府,规模恢弘占地整整九十九亩,寓意长长久久,五进三出的四合院,前半部分是富丽堂皇、庄重肃穆的府邸,后半部分是亭台楼阁、幽深秀丽的花园。
唐媱从圆月门穿假山而入,路过东侧的紫藤盛开的游廊,紫藤环绕,曲径通幽,这是院中唐媱最喜欢的位置,可以坐在紫藤架下吟香醉月,细赏风景。
唐媱依着紫藤架下的软塌躺了一会儿,没等来丁香百合便站起了身,她心血来潮想看看福池里的荷花。
“世子妃。”听荷和香儿正在福池边纳凉做女红,见唐媱过来忙起身问好。
唐媱目光在香儿脸上停顿了一瞬,轻声应了句:“嗯。”
她看着香儿恭谨的态度眼里有些讽刺,她还记得她刚重生那日她神色恍惚走在武亲王府游廊上,香儿穿着眼里的大袖衫小声讽刺她“还不是上赶着的货,装什么装”,被她直接甩手扇了一个大嘴巴,因为她一直觉得上辈子凛儿落水早夭是香儿故意耽搁没有及时喊人来相救。
大婚当日,香儿假装奉茶想用热茶烫她的手被丁香发现,唐媱也甩了她几个巴掌,告诫她老实些!
其实唐媱巴不得香儿不老实,这样就可以就着由头处置了香儿。
可偏偏香儿不知道怎么被热水烫花了右脸,右脸疤痕沟沟容貌被毁,自此在府里安分了起来。
唐媱到现在不知道香儿不是自己不小心烫伤了脸,是李枢瑾知晓香儿想伤她交代管家锦荣“杀人不如诛心”烫伤右脸和右手的。
“世子妃,我扶着您吧。”听荷看着唐媱腹中微微凸起,担心她跌撞,轻声询问。
唐媱摇了摇头,轻笑着拒绝了:“没事儿,我就站这儿看看。”
唐媱目光朝着福池望去,武亲王府后花园中翠山碧水,东、南、西三面皆有山石拱抱,正中为福池和听风赏月厅,福池中现在盛开着各色各样映日红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清风徐来,迎面是清香微凉的荷香。
唐媱深深吸了一口气,被迎面的荷香勾起了些许的兴致,她杏眸闪过亮光抬步朝着福池中央的听风赏月厅走去。
香儿望着唐媱微微凸起的腹部,抬手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沟壑遍布的右脸,低垂的眼眸里滑过嫉恨和恶毒。
她把着线筐的手青筋暴起,余光注视着唐媱的绣鞋双眸闪过一抹幽光。
唐媱抬步去跨第一阶台阶,突然腿上不知道溅上什么、脚面下也被塞了一个圆球,脚步不稳堪堪要摔倒,耳边闪过香儿大声的惊叫“啊!”
听荷在一旁站着吓得眼睛瞪得溜圆,只见香儿不知为何跌坐地上,她线筐从手中甩了出去,线筐中的小剪子、银顶子、二十几个鸽子蛋大小的线圈儿、玻璃珠和银针都朝着唐媱砸去,有些落到了唐媱裙摆上,有些滚落在唐媱的脚下。
听荷目瞪口呆,吓得一身冷汗,忙想去扶唐媱,要知道唐媱现在站在台阶上,一个不慎会摔在台阶上或落入水中。
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于双身子的唐媱都是性命堪忧,听荷拔腿朝着唐媱跑去,有一个黑影比她更快,像一抹闪电从身边掠去。
“糖宝,你没事儿吧?”李枢瑾额角鼻尖泛着汗珠儿,声音发颤得问怀里的唐媱。
后面远远跑来的丁香和百合带着颤音和哭腔急声问:“小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唐媱愣愣得靠在李枢瑾怀里,眨着双眸轻轻摇头,现在她心脏也是在“砰砰砰”快跳。
香儿眸光划过一抹失望,撇了撇嘴正要假装摔伤爬起来,突然听着耳边一声大喝:“锦荣,把香儿给我扔水里!”
“是。”刚随着李枢瑾一同过来的锦荣,面容端肃沉静听言上前二话不说把香儿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大步朝着福池边走,特意寻了院里唐媱的位置。
“世子,我冤枉,我冤枉!”香儿在锦荣手里挣扎着,嘶吼着朝着李枢瑾喊道。
李枢瑾紧抿着唇,看着她的眸光冷冽,不应,转而面色放柔朝着唐媱轻声道:“糖宝我们回去吧,别污了你的眼。”
他朝着锦荣不动声色使了一个眼色,锦荣直接将香儿给踹到了福池里:“扑通!”
“救命啊,救命啊,世子我冤枉!”香儿在水里挣扎,饮了一口水冒出头嘶声裂肺叫道。
李枢瑾一把拦腰抱起了唐媱,将她仔细护在怀里,抬手盖住了唐媱的杏眸,温柔得轻哄道:“糖宝别怕,她自找的。”
香儿不知道她越是大喊“冤枉”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李枢瑾刚自远处看到了她自导自演的一幕。
李枢瑾大步朝前跨去,声音冷如三九寒潭淡声道:“不用让她上来了。”
“是。”锦荣面无表情,轻轻点头,像是李枢瑾让他溺死香儿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唐媱抬手将李枢瑾的大手自眼前拿了下来,她扭身朝着背后望去,看香儿面色仓皇在水里扑通、手脚拼命得乱划,口中一直喊着自己“冤枉”,目光灼灼期待得望着李枢瑾。
可香儿见唐媱回头目光凶很得望着她,安稳得飘在水面,并不像会溺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天热了,让香儿溺水吧。
香儿:世子,我冤枉!
锦荣:你啰嗦,下去吧踹!
唐媱:等等,我发现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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