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威严无比的监牢,现在变得灰沉沉的,十分寂静,宛如一塘死水,只要轻轻拨动,就能看到大片的死鱼死虾。
谢浑源的尸体阴冷僵硬,散发着凄凉的气息,将气氛渲染得更沉重了。
谢玉呆滞在原地,精神萎靡,眼神迷离,他内心的悲痛如泛滥的河水,汹涌而来,不知该流向何处。
“谢玉,你要振作点!”蒙浪劝慰着他,不想看到他从此一蹶不振。
燕东来听到谢浑源的惨叫声后,集结了一队的所有雇佣兵,率领他们赶了过来,包括燕门十三虎。
峰鹤修士和其他众术士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他们心神不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正确面对。
覃玲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他看到了谢浑源的尸体,心中不免舒坦了许多,这就叫恶人自有恶灵磨。
接着,他观察起监牢内众人的一举一动,看看谢玉是如何收场。
峰鹤修士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他想跟谢玉解释,却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将那些话说出口。
活命,此刻他内心最大的想法就是挣扎着,然后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强,死了才是真正地一无所有。
“谢玉,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蒙浪见安慰不了谢玉的悲愤之情,只能话锋一转,问起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谢玉并没有说话,他横眉竖目,他面如死灰,他独自沉浸在悲痛之中。
谢家先是死了谢老四,后又死了谢齐,然后又死了谢天成,现在连谢浑源都难逃厄运,他痛苦难当,他满腹憋屈,为什么要让谢家绝后,为什么不给谢家好好地保留一个男丁呢?
是它,是它,都是它!
覃玲轩静静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像是在看着一出好戏。
“谢玉,你倒是说句话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蒙浪故意刺激他,希望自己的激将法能产生作用,恢复谢玉的心智,不再做个“怀念过去”的悲情人物。
谢玉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一双仇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覃玲轩,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剑,要刺穿覃玲轩脆弱的心脏。
“哎,”蒙浪无奈地叹了一声,现在的情况非常恶劣,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得了谢玉的,他也懂得用什么方式才能让谢玉从悲痛中走出来。
峰鹤修士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细声道:“大人,我”
“闭嘴!”
谢玉和蒙浪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谋而合。
峰鹤修士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吱声,心里惊恐起来。
其他术士见状,心情更加沉重,二人对“居功甚伟”的峰鹤修士都是这样一幅态度,对他们可想而知了。
“峰鹤匹夫啊,你的骗术可真高明啊!”谢玉冷喝道,声音虽然凄寒,却充满了威严。
“大人!”峰鹤修士卑微地叫了一声,将头埋了下去,不敢再注视他的眼睛。
“你说二弟是实体恶灵入侵,可是恶灵呢?它在哪?”谢玉不由分说地质问道。
“大人,您先听我解释解释”峰鹤修士央求着,求谢玉给他一个辩罪的机会。
“姑且听你说来。”
“二爷确确实实是实体恶灵入侵,可这个恶灵鬼神莫测,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所以”
是啊,从一开始到后面谢浑源死去,他们都不曾见过这个所谓的实体恶灵,也没嗅到它的任何气息,这是令人费解的,以他们从业多年的经验,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该发生。
“那这样说来,只能怪我二弟命短了?”谢玉“自嘲”道,话语如同锋利的长矛,刺着峰鹤修士的痛处。
“不,大人,是尔等无能”
“知道就好,你知道你们现在是在犯罪,知道吗?”
“犯罪”两个字是那么地让人心寒,峰鹤修士再也无法站立,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其他术士也不敢卑躬身体,齐齐地跪了下来。
“大人,是我们学艺不精,我们没有用,”峰鹤修士自责道,眼神中却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废物,酒嚷饭袋!”谢玉的斥责声愈发激烈,不住地回响在监牢内。
一句学艺不精就能推掉所有责任了?一句没用就能让谢浑源起死回生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谢家花那么大的价钱来,不是让他们来看热闹的,而是,让他们来解决问题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由他们自己负担,或背或扛,都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面对谢家的铜墙铁壁,他们只能“忍气吞声”,本就没有什么天大的神通,再怎么闹腾,也逃离不了谢玉的魔爪。
“峰鹤啊峰鹤,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蒙浪总算是开口了,却说出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来,没有人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峰鹤修士不敢询问蒙浪,但多多少少也领会到他的意思,这个节骨眼上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保持沉默,比追求什么答案和真相都要实用的多。
连环离奇杀人案本就蹊跷无比,悬疑灵异,要是再不知好歹又不知分寸,开口乱嚼舌头,那等待着他们的必是“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