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平日饮食起居都有城防护卫队的人照看,来往线路都是监察队的人,没办法动手脚,思来想去,只有宴会我们没有理由把你排除在外。毕竟你的爵位还在那里摆着。皇宫守卫森严,宴会上能力者众多,即使刺杀,也没把握全身而退。但火药不同,这是一种能让方圆几十里瞬间化为灰烬的东西,即使是能力者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你没想刺杀某一个人,你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谁!”地下室,希尔手中燃着火苗,正要点燃引线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这种堆放杂货的地下室是最好的储存室,这里平时没人检查,就算有人悄悄把所有东西换成火药也没人察觉。你的能力又是火,不需要带火把进来,就能轻松引燃这些火药。”那个声音接着说,“只是你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在爆炸前逃得出去吗,少有差池,最先死的人就是你。”
“出来!”手中的火团骤然变大,照亮了周围一大片。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火药悄悄运进来,以及,这些火药是哪里来的。”黑暗中的人自动走去火光下,“告诉我,你的同党是谁?”
“艾里克?”这是他唯一不想面对的人。从他进入训练营的那一天起,总能听见这个名字。据说这个人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下进了军队。这个没有家族没有后盾,凭借一己之力在这满是贵族的斯诺城闯出一片天下的人,就像是一束光,是所有人的敬仰和努力的目标。在这个人最风光的那几年,帝国最强木系能力者和最年轻的骑士这些耀眼的封号一直伴随着他,所有人都看好他的未来,所有的家族都向他伸出过橄榄枝。可这束光就好像断了的蜡烛,突然熄灭了。本来预备给他的魔法战队突然交到了自己手里,那些跟随过他的称号被转接到自己头上,他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退去,转身投入监察队,终日和黑暗为伍。
希尔从没和他比试过,两人也很少有过交流。他不怎么出任务,也没多少人了解他的实力。如果打起来的话,自己能赢吗?他有些担心,又有些兴奋。
“当年和你同期的训练营里的伙伴,克丽丝殿下也在宴会上。和你朝夕相处的部下,也在宴会上。你连他们的死活也不管了?”艾里克平静的看着他问道。
“克丽丝和我的部下都是能力者,可以自保。要是不小心死了,也是他们自己无能,怪不到我头上。”他冷冷的说,“米娅一直很怕孤独,我要让所有人都感受一下她死前的痛苦,然后下去陪她。”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又一个声音冷冷的说,房间温度骤降,他手中的火苗好像小了些。菲雅从黑暗中走到艾里克身边,“害死米娅的,是你啊。”
“你没死?”希尔震惊的看着她。
“谁告诉你我死了?给你火药的人?”她盯着他的眼睛,“米娅的未婚夫是谁,你为什么没保护好她?巴塞尔沙漠的战败只是因为补给断绝吗,你没有责任吗?明知道后备不足,你还是下令进攻。如果你选择死守而不是贪功冒进,你会损失这么大吗?你身边没人提醒你吗,你听进去了吗?只因为有了别的理由,你就可以把一切怪在其他人身上,忽视自己的自负吗?”
“你闭嘴!”他怒道,“你知道马西里的火药有多厉害吗,你知道当时的战况吗!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士气本来就低迷,如果死守能守的了多少天,还不如破釜沉舟!你们不过是一群在后方纸上谈兵指点江山的人你们懂什么!”
“这里谁都比你懂得,什么才是一个队长应该做的。就算是米娅,也比你要懂什么是责任。”她淡淡的说,“你除了米娅没有其他在乎的人了。你从来不用在乎亲人和家族,也不在乎那些忠心耿耿跟着你的属下,更不在乎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你的世界里只有米娅。你把她的死归咎于领头贪污的维德亲王和怀特伯爵身上,借其他人的手除掉他们,根本不在乎会牵扯多少无辜的人。你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不,你连一个合格的未婚夫都不是,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她在乎的待了好几年就像家一样的魔法战队。”
希尔双目通红,照着她扔出火球。藤蔓从四周伸来形成墙壁,火打在藤蔓上,瞬间将藤蔓烧成灰烬。
艾里克无声把她挡在身后:“你想动手,我奉陪。”
“我和艾里克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希尔。”菲雅淡淡的说,“他害的艾里克的老师几近丧命,失去了两条腿和一只手臂,终日只能坐在椅子上。他害的数千将士死的不明不白,近万平民流离失所。他逼我处决对我像父亲般的亚尔弗列得将军,我们比你更想杀了他。是我们不敢杀他吗,走到这一步有谁会怕死。是我们不能!我们一旦动手,我们的家人,朋友,下属,都会受到牵连。他们辛辛苦苦用命拼搏换来的未来,不能断送在他们敬爱的我们手上。现在放弃,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