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中文

最新网址:www.paowxw.com
字:
关灯护眼
泡泡中文 > 折戟归南山 > 第五章 深林阴阳断魂处

第五章 深林阴阳断魂处

“砰!”的一声,那黑衣剑客被助自己脱困那人往地上狠狠一摔。“死百里!你下手轻点儿!”他狠狠说道。

那百里却将面上黑纱往下一摘,露出一张年轻脸庞。他生的一张四四方方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眉紧蹙,看着云雾深处的华山。

他听见黑衣剑客有此抱怨,转过身来,面若寒霜,紧锁的眉头严峻依旧,说道,“如今你未归入紫电之位,仍然是我的下属。”

黑衣剑客大大咧咧一摸头,“知道了,百--里—大—人。”说到这里有意嘲弄他,是以百里大人的称呼拖得老长,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哪里还见刚才那骇人的杀气。“不过听说上代紫电大人剑法凶悍,天下少有,比起我来又如何?”

百里冷笑一声,“当年紫电前辈出手,三十六路修罗杀意剑一出,剑下从不留活口,更不会被杀意剑反噬心智,哪似你这般孬种,任务失败不说,还害得自己为杀意所控。”

他仍然紧锁眉头,依然心事重重,“这次任务失败,宗主那边你恐怕讨不了好。到现在为止宗主门下还未曾有人失手…”

他刚说未曾有人失手,却想起另一个人来,忽然心中一痛。那黑衣剑客见他话只说了半截,心中奇怪,问到,“怎么?”百里摇摇头叹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带你去见宗主,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造化了。”

黑衣剑客一惊,“不是吧,我这次还只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了就这么严重?!”百里哼到,“你任务失败事小,但是你丢了本门玉佩,此次行动若泄露本宗秘密所在,就是死罪了。只不过门中弟子生死我也无权过问,你是死是活,还是要由宗主老人家亲自过问。”

这名叫百里之人所属组织极其机密,少有人知,他在宗中虽然位高权重,但总高不过那宗主,眼下下属任务失败,但不见宗主,此人还能活得一时三刻。到时候便是宗主当真欲取其性命,自己拼着命求情,总能留他一条活路。

忽然在他们身后,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说道,“不用带到宗门,老夫我亲自来啦。”

黑衣剑客和百里都是一惊,万万想不到顶头上司已经亲至此地,转身单膝跪下,朝前一拜,却不见宗主其人,只见一座轿子,由四名壮汉所抬。那黑衣剑客已经是汗如雨下,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心惊胆战道,“弟子失职,望宗主降罪。”

轿内老人缓缓道,“胜败荣辱本是兵家常事,何罪之有了。若说玉佩,所幸你眼前仍是低阶弟子,这个阶级的玉佩,丢了不打紧,索性升了你的职位,就赐你六剑紫电之位吧。但你硬要请罪,我老头子也无法可想,谁救的你,你便向谁请个罪去。”黑衣剑客听宗主大有不降罪之意,反而要升迁,喜出望外,又转向百里一拜,“多谢百里大人。”这次百里大人喊得甚是诚恳,不见方才的怪模样。

百里不理他,面向轿子,“宗主大人,你怎么来这里了。”轿里那人并不回答他,双方沉默良久,那人才淡淡说道,“有些事情,我心中有了眉目,忍不住要来看看。”

另一边,华山派中,成深为贵客接风洗尘,设下重宴,华山门下只有十八名弟子,算上成深傅沉二人才二十人,都在堂内用饭。

成傅二人为华山仅存长老级的人物,为相剑主仆二人作陪,自不必说,丘陆郁三人因为与风霜儿共抗外敌,有同仇敌忾之情,也与相剑等人同席,反而是成胜玄,虽无表现,但仗着是掌门独子,也能上桌与众人同席,只是他未能与众人共同抗敌,武艺也不甚精湛,没人理他。

他再瞧着郁胜宗,心想此人也有资格和本少爷同席而坐,这顿饭吃的也是一般的索然无味。

成深笑问风霜儿道,“这小姑娘武艺精湛,所学甚广,竟然能同时使出达摩、少阳、回风几大派之绝学,在下心中甚是佩服,请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风霜儿只是一个小丫头,比郁胜宗还要小,此时得到一个德高望重长辈的赏识,三分飘飘然,七分是害羞,笑而不语,将酒一饮而尽,一反常态。成深接着笑问,“却不知,公子和小姑娘是哪家哪派,在下识得几位高人,虽然不多,但也要伸出几个手指来数数,却仍算不出二位师尊乃是何方高人。”

刚才一番恶斗之后,成深感激相剑主仆二人,是以只是招待二人,不问来历,此时宴席之上问了出来。风霜儿虽然武功精强,口无遮拦,在相剑这里终究是个下人身份,是以不敢贸然搭话,由相剑回答道,“不敢欺瞒前辈,我主仆二人的师承,乃是关外贺兰山相剑阁。”

此言一出成深傅沉二人都是轻轻惊呼一声,其他弟子年纪轻见识少,不曾识得昔年在中原大地上侠踪惊现的名门望族,不明白为何师父师叔有这么大的反应。

也只有丘若君一人近年来已频频在江湖上走动为师门处理事务,还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也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成深说道,“相剑阁久在红尘外,却不知如今高坐在阁主椅子上的,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啊!”

相剑闻言,低头道,“我家中人才凋零,如今只我一人,这才到小生来坐阁主的位子。”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这神秘的相剑阁主人,竟然是如此的年轻。傅沉道,“听闻相剑阁主人须弃从前名字,从前以相剑自称,可是真的吗?”

相剑道,“正是如此,二位前辈喊我相剑就好。”

成深一摆手,道,“这怎么成。今日相剑先生出手相救,是我华山的恩人,喊你一声先生,总是要的!”说完又是一饮一大白。

坐在他一旁的傅沉却是微皱眉头,“霜儿小姑娘似乎是相剑先生的婢女,只是在下久闻相剑阁武功向来传内不传外,倒是相剑先生,步伐轻浮,不似习武之人呀…嘿,霜儿小姑娘你可莫要嫌在下说话不好听,相剑阁久在关外,在下于江湖上的武林掌故尤为喜爱,这才多嘴两句。”

相剑微微一笑,“小生天生体弱,出生时有大夫为小生诊断,说我根骨天生脆弱非常,若强行习武,恐活不十岁。至于家传绝学自然是只有风氏族人方能习得,只是二位前辈想想,我家霜儿方才用的剑法,有哪一招不是中原门派的高招,又怎能说他得了风家的真传。”

此时成胜玄再也忍不住,瞪着一双眼睛大声道,“相剑兄的意思,你家一个区区下人,学的竟然是百家剑术了!”

成深厉声道,“你住口”,接着又转头向相剑主仆赔礼,“小儿无知,相剑先生莫怪。”这边陪完了礼,宴席上众人又是推杯换盏,或谈论剑道,或议论武林掌故,直至深夜。

席间,成深又问道,“相剑先生家学渊源,见识非凡,方才那狂徒的出身,先生可能赐教一二。”

相剑沉吟道,“此人剑法,看起来似乎是少林达摩剑法的路数。”

成深不解,“少林武学博大精深,这门达摩剑法我也有所耳闻,但不曾听闻有哪位少林高手是以剑法行走江湖。”

相剑说道,“昔年达摩祖师自西域入华传播佛教,于少室山一洞内悟出一套高明的剑法,是为达摩剑法。但是少林佛门,慈悲为怀,剑乃凶器,习之实在与佛门宗旨不相符,是以修习之人少之又少。实不相瞒,我这小仆也学过几手达摩剑。”

成深点一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说到,“不错,我与此人交手,也隐约觉得此人身负内功,也似乎隐隐是少林的路数,只是...”

傅沉见师兄不再说下去,淡淡说道,“此人内功虽有少林路数,但内息不稳,佛门内功修习之人,绝不会如此,此人武功绝高,多半是修炼了一门可以速成却对自身有莫大伤害的邪功。达摩剑法名扬天下,也不会有如此狠辣的招数,招招取人性命,师弟以为,此人绝不会是少林门下。”

他知道成深想必早已窥破这一层,但此事毕竟关乎少林名誉,这话自然是不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他虽然说出来这番话,还替少林派打了圆场,“绝不会是少林门下”云云,但心里也明白,即使不是少林门下,也多半和少林门派渊源甚深。将来这件事情若能真相大白,传将出去了,少林的脸上,多半要不好看,说不得,华山和少林之间恐怕要多些许嫌隙。自己这么说话,也算是这般下了个定论,言下之意,也是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相剑虽不会武功,但是个聪明人,自然将话题转向别的。至于风霜儿,那终究是个孩子,饭桌上只顾吃喝,时不时和旁边几个年轻弟子说两句恶劣的笑话,自不管这边如何了。

待宴会散了,众人离去,席上只剩下相剑主仆和成傅师兄弟四人。此事四人相对,都是沉默不语。半响,相剑才站起来,忽然对成深行了一个大礼。成深道,“相剑先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相剑此时一脸严肃,“小子不才,徒负相剑虚名。在前辈面前不敢以先生自居。不瞒成前辈,晚辈此次入关,是为了寻找失踪多年的父亲,不知前辈可有见过家父。”

成深眉头微皱,“上任相剑吗...实不相瞒,就在下所知,二十年来头一个入主中原的相剑阁门人,正是小友。所以关于令尊,在下实在不知其消息,只是不知小友为什么会找上我华山来。”他听相剑如此自谦,是以改了称呼,但说话还是相当客气。

相剑微微一怔,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接着回答道,“家父当年失踪之时,晚辈才刚出生。那时家父年纪尚轻,意气风发,适逢祖父去世,接任相剑阁主之任,只是家父生来性子洒脱,不甘受拘束,便一声不吭入关了。

当年家母尚在人世,他对家母说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便要在中原闯荡一番,只是在最开始的几年,一年半载还会回来一次,只是自从小生出世以来,家父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小生这十年来一直在想,家父当年离家出走前说了这样一番话,想来是要在中原闯出个名堂来,说不准会挑战中原各大门派。是以晚辈这次入关,便是要造访中原各个门派,看看是否有家父的线索。我十七岁那年便已经决意入关,只是恰逢家母逝世,我不得不留在贺兰为家母守孝三年,如今三年期满,我又恰逢接任阁主之位,但总挂念着父亲,该当到关内寻找一番,就是找不到,晚辈也算尽了一份孝心了。”说完幽幽一叹,这一叹中满是哀愁。

他父亲当年离家所为之事,出门闯荡其实尚在其次,其中另有原因,却是不足为外人所道了。想当年自己双亲乃是父母保媒成的亲,但是自己这个父亲却是天生的放荡不羁,对这个明媒正娶来的妻子不甚喜爱,闯荡中原是名,抛妻弃子才是实。

傅沉后半生所学皆为纸上文章,人伦纲常,对眼前这个晚生后辈甚是敬佩,此刻瞧了一眼成深,道,“小友,你刚才说你父亲当初年轻气傲,以他心气,想来也是不屑相剑的名头,若当真挑战中原门派,恐怕用的是自己本来的名字,而非相剑的名号。”

再瞧成深,眼角微微一动,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口接道,“是啊,师弟所言甚是,不知令尊原本的名讳是什么。”

相剑原本颇为踌躇,相剑阁主接任后一生只许用相剑这一个名字,但想到家里仆人以及母亲提到父亲的性子,将这些世俗礼教瞧得狗屁不值也是有的,于是说道,“我这个当儿子的,提父亲的名字本来不甚应该,不过就依傅前辈所言,家父姓风,名起云二字。”

成深忽然眉毛微微一挑,“风起云,风起云,原来他竟然是当年相剑阁阁主…我听闻他姓氏为风之时便应该想到的。”说完又瞧瞧相剑,说道,“你父子二人,确实有几分相像。”

傅沉问到,“怎么师兄,这人真有上过咱们华山吗?”成深点点头,“不错,相剑小友,十几年前,确实有一个名字叫风起云的,上过我华山派,那时我执掌掌门之位已有数年,傅师弟其时不在山上是以并不知晓。”

接着,他端了一个茶壶,为众人斟了一点热茶,“那年我还不到三十岁,执掌华山数年,前些年几场大战,华山元气大伤,我一番经营才终于有了一点起色。那天,成…我的一个弟子跑到我房间说,门外有人求见,”说到此时他禁不住一阵心酸,那一天来禀告的哪里是什么弟子,是自己那才几岁的长子。

他略略一顿,免得让旁人察觉,继续道,“我走出门外,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外面,手抱一柄短剑,正冷冷瞧着我,我向他一拱手,问他乃是何人,他上下打了我一眼,只是忽然就拔出了自己的短剑向我攻来,我顺势一转身,避过了这一剑。

这时他却开口了,‘快用上你自己的剑,我风起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我冷笑道,‘那若在下方才不能避过那一剑,你不还是杀了手无寸铁之人吗’,他也冷笑道,‘若连那一剑都避不开,那就不是人,而是废物了’。

接着我和那人插招换式,斗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罢的手,令尊的剑法是极其高明的,我这三十年来,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的剑法能有那么快的。

我当时是一败涂地,那人纵声长笑,华山剑法,不过尔尔,说罢扬长而去。我当时万念俱灰,只觉得数十年辛苦经营华山,如今付诸流水,然而数月过去,江湖上却从未流传出‘风起云大败华山掌门’的事情,不仅如此,风起云这个名字也是名不见经传,心中大是疑惑。

但后来令尊去了哪里,在下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故事说完了,相剑又是一躬到地,“多谢前辈。”说罢带了风霜儿便要下山,成傅二人劝了一会,主仆才在华山客房里面住了下来,待得第二天早上再做打算。

郁胜宗用过饭后喝了几杯酒,只觉得辛辣无比。他见师父师兄聊谈契阔,总要小酌几杯,在长安城中也总见得有些江湖好汉,进的酒馆,要来几坛白酒牛饮,颇为豪迈,旁边客人总要称赞几句大侠。他小小年纪,心生向往,总想模仿一回,却给白酒辣出眼泪来。旁边几名已经成年的师兄,瞧他这般模样,都觉得好笑,嘻嘻哈哈,几名师姐瞧着也觉得有趣,只有郁胜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心想大侠果然不是好当的,今后是再也不碰这酒水之物了。

他又往怀里揣了几张面饼,几两牛肉,和成深作了个揖,成深以为他是拿了粮食回去给自己父亲留着,也不在意。和各位道了晚安,回房休息去了。

小孩这边出了华山门,一路下山,可不是朝着自己家里去,而是朝着那天和他“共患难”的怪人那里去的。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是轻车熟路,走了小半时辰便已经走到当日那边竹林了。此时天色已晚,竹林已全无白天时那份幽深意境,反添一丝可怖。

虽说练了两年武功,如今也长到一十二岁,但心里终究是那个孩子,心中想到以前听说书的先生讲到一些妖魔鬼怪,山精灵怪,大都是在眼前这个场景出来的,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背后随时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打一下他的肩膀。

但想起自己童子之身,阳火最是旺盛,怕这些有的没的作甚,精神一振,脚下步子踏实许多,也快了许多,不一时已经到了那日的草庐门口。

他出身贫寒,天性朴实善良,心中一直惦记着那名怪人。心知此人乃是为他人所囚禁,平日里想必吃不到什么东西,是以今日得了机会,跑去“慰问”那怪人去了。

郁胜宗不一时便已找到当初那座木屋,瞧见那地窖的入口,心想此人虽囚禁于地底,但终究是武林老前辈,自己万万不可失却了礼数,是以意欲轻敲地窖门扉。

忽然屋内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似乎微带怒意,低声怒吼道,“你这老疯子,难道还不肯说吗!”

那被囚禁的怪人微微冷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老子叫老疯子,就应该知道老子的脾气。老子若看你这矮胖子顺眼,二十年前就遂了你的心意了,何苦等到今天。”

郁胜宗顺着地板门缝看去,发现这小小的地窖,今日可热闹得很,竟有六名黑衣人,这六人身形,有高有矮,只是脸上蒙面,全然看不清面孔,只能大概从声音分辨出来年龄。他六人将那名怪客团团围住。而刚刚正是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和怪客对话。那黑衣人被怪客这一顿说,气的直发抖,此时若是能看到他面孔,想必一张胖脸都要气成猪肝色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我在异界有座镖局混沌初始诸神之战请道长下山王二甩修仙传云之羽之徵雪千夜洪荒:只想苟命的我被迫成圣时间忘语从恶鬼开始另类成神灵尘傲乾坤灵霄剑隐录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