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最终不同于鬼界,纵使她再喜欢人间又如何,纵使她在人间有恋恋不舍的人又怎样,她已不是昔日的酒娘,她已不是当年的无知人类,她只是一只鬼。世间六界生灵,都有其生存世道,最忌异界乱串,就好比人界有鬼,仙界有凡人,妖界有神,鬼界不可有生者......
聚凝珠虽说能助她在白日里走动如同凡人,可她毕竟为鬼千年,凡世一切于她酒娘终究有别,是以,她还是不能长时间曝于阳光下。日光,自是她这等鬼类该忌讳的。
混沌的环境,让人有一种看不透辨不明的感觉,酒娘抬头,头顶没有了令她害怕的日光。原想着再回来时定是三五载后,没曾想,幽冥帝都,她酒娘竟回来了,不过是三五个月,真是回来的早了些。
一只脚抬起,却迟迟不敢迈出去,只看到一个圆圆的约是球状的物体,从她脚下的空隙处滚了过去,不时还传来几句话:“我的头,我的头,别跑......”细瞧之下,是一颗头颅,那头颅上的嘴丝毫没有停止说话,只见头颅的后头是一具无头的身体,应该是和这颗头是一家吧,无头身体始终不放弃朝着它的目标前进。
酒娘向一旁为莽撞鬼让了让路,帝都何时有过慌乱的场景,莽撞鬼何时有过这么慌张的时候,初瞧时,她还以为是断头鬼又断了头。
还是鼓足了勇气,这不是自己要回来的么,没有人逼迫她,就是连帝君也不能强逼她,她又有什么可以说道的呢,如若没有人间的那遭事,她何至于要回来这一趟,“帝君府”三个硕大的漆金字让她不由地有些晃眼,府门大开,像是知道她要回来,特意为她大开似的。
今儿个约莫真是出了什么事,胆小鬼又不知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往日一遇事它便上下跳活似蛇咬了它,这一次,干脆,它胆小的身子从头至尾一分为二,一半向东,一半向西跑;走至庭院时,一时避不及,,她差点被无心鬼给撞上,今日真是发生了事情,不然,无心鬼竟也变得有了心情,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仿似身后有恶鬼随时要将它给吞食。
无心鬼跑至身边时,酒娘一把拉住了它,它断断续续道:“夫,夫人......”
“何至于如此惊慌?”
“帝君发了大怒,好可怕......夫人还是好自为之。”无心鬼挣脱酒娘,跑了两步跌了跟头,爬起来又踉跄着向前跑着,却忽略了它的前方是一堵墙,一头撞了上去,索性另寻“生路”,就在墙角下手脚并用地挖起了地洞......
“帝君究竟是为何事发怒?”
小鬼害怕,就连黑白使者也神情凝重,酒娘问着从屋里走出来步伐不稳的黑无常使者,黑无常仍紧锁眉头,它向酒娘道:“夫人,您不知,前些时日帝君的沧溟剑被盗,至今也未找回,小鬼怕事,迟迟不敢报,直至今日,帝君察觉不妙,沧溟剑竟唤不出,召来小鬼,小鬼才道出实情,现下帝君正在发怒,夫人还是待会儿再来找帝君为好。”
沧溟剑竟被盗,也无怪乎帝君大发雷霆,若问白玉酒杯与沧溟剑,此二者间,哪一个能在他心中站得住份量,全幽冥帝都者都知无疑沧溟剑。沧溟剑乃帝君的法宝,闲余之时,他便将此剑锁入狱池间,有小鬼看管,也不晓今日她回来的决定做的是对还是错。
她闭上眼,睁开,复闭眼,再睁开,如此两三回后,她道:“无碍,你自去忙你的去吧。”
“夫人,万事小心。”黑无常匆忙离去,大概真是忙她的去了。
入得偏厅,“滚!”帝君一声怒吼,劲风袭来,酒娘往后倒去,好一会儿,才稳下身来。
酒娘连道倒霉,怎能在帝君怒气冲天的情况下来见他呢!
帝君望见来人,全身摄气顿消一半,“你怎回来了。”虽说话气势颇足,若让其他小鬼听到,定会吓去三魂二魄;几分温意已不经意在脸上显现出来,若让底下小鬼瞧见,定以为它们的帝君入魔不远。
“听说沧溟剑被盗,怎一回事。”思绪万千,酒娘还是未说出前来的目的。
一说起沧溟剑,帝君刚收回的摄气又不自觉底散发出来,戾气尽显,“竟盗我的沧溟剑,若让我追回,本君定让它灰飞烟灭。”摄气大增,帝君又没能控制住自己,这下酒娘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身子直直飞了出去。
完了,真完了,酒娘暗道,她就不该提沧溟剑的,自讨苦吃大约说的就是她这情形吧。
沧溟剑!沧溟剑!帝君怒气滔天。
酒娘还是没有真正的倒霉,帝君算是救了她吧。她拉扯着微乱的头发,“那个,帝君,您还是在此处想想,看到底是哪个小鬼这么没眼力见,敢偷咱们幽冥帝君的沧溟剑,酒娘先走了,再见!”就让帝君一个人好好地冷静冷静,且在他再发怒之前先逃跑,
也许姑姑能知晓些什么。
“稀客稀客,小溪儿,来帮我瞧瞧,是否真是我老了,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