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瑶光既准备好了太子的生辰礼,心中大石放下,心情轻松许多,这日在寿康宫学女红时,比起前几日,表现好了许多。
小皇子和徐砚之自七月起每月中旬去学骑射,太后就让仁福郡主与蒋瑶光一起在寿康宫学女红,还特意从尚服局调了位赵姑姑来教两人。
这位赵姑姑是南直隶苏州人,因绣工精湛而被选送入宫,在宫里为主子们绣衣物,不能出半点差错,赵姑姑原以为,教两个小丫头刺绣是桩轻巧的差事。
毕竟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同于以绣活为生的绣娘,她们家里往往养着精于刺绣的小丫头将来做陪嫁丫头,自身学得马马虎虎就可以了。
但赵姑姑开始教后才发现,仁福郡主倒还好,蒋小姐竟没有半点基础,别说劈线、针法等等,连羊毛针也握不稳。
看到蒋瑶光今日表现,赵姑姑心中欣慰,难得夸了句,“针脚算是齐整了”。
太后笑着看过去,道,“赵姑姑,这就叫针脚齐整?你未免也太宽松了些”。
太后身边的女官解释道,“尚服局新进绣娘绣出的双面绣也难得赵姑姑一句夸奖,蒋小姐这是得了赵姑姑的眼缘”。
赵姑姑感激地看向那女官,“姑姑所言正是”。
仁福郡主也看过去,道,“确然进步很大,难道是乞巧节的功劳?”。
蒋瑶光歪头看向郡主,“乞巧节?”
仁福郡主诧异不已,“你不知道?”
蒋瑶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知道是知道,只是,我没有过过这个节……”
太后也有些吃惊,“你那娘亲连乞巧节也不为你过,难道真要把你养成个女状元?”
蒋瑶光急急辩解,“不干娘亲的事,是我自己不耐烦……”
仁福郡主拉起蒋瑶光的手,道,“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女儿节还是要过的”,顿了顿又道,“不如你今年来和我一起过女儿节?”。
蒋瑶光看向太后。
太后笑着点头,“你就去吧,两个小姑娘做伴也热闹些”。
蒋瑶光自幼给小皇子伴读,跟着杨先生学经世治国的学问,再加上她出生就承了成国公爵位,因而虽然是女儿身,却是如男儿般被教养长大的。
因着这样的生活方式,她也几乎没有闺阁密友。
太后让她和仁福郡主一起学刺绣,仁福郡主身世曲折,她原以为两个人性格差异巨大,最多也就是客客气气的交情。
没有想到仁福郡主性格大气直爽,到底是天潢贵胄,尽管是那样的身世,又在金陵幽居十年,仁福郡主并没有变得谨小慎微或是敏感内向。
蒋瑶光有些不解的是,自两人头一回见面,郡主就对她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喜欢。
谁都知道,皇帝是以仁福郡主的亲事为由才把郡主接回京都的,婚事关乎一个女子后半生的幸福,按理说,郡主若想嫁得好,应该着意讨好太后才对。
可仁福郡主对谁都是客气中带着点疏离,唯独对蒋瑶光,热忱得不像话。
蒋瑶光尽管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但生于高门,长于内廷,从小到大有无数人对她示好,各种脸色看下来,她心底觉得,要么是仁福郡主心机极深,要么就是郡主真的与她投缘至极、一见如故。
七月初七夜,徐家兄妹在郡主府下了马车。
宫女引着兄妹俩向后院走去。
郡主府后院有条小河,小河上建了道精致的双拱小桥,正对着河有幢两层的绣楼,大概是郡主的闺楼。
姜夫人在绣楼与小河间的空地上设了乞巧台,其实就是摆了石桌,石桌上放了盆水,并一排银绣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