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说的自然且突兀她盯着沈时礼,很轻易的就察觉到对方神情上的变化。
沈时礼沉默的看着她。在江烟了然的视线里他颔首:“大概能猜到。”
能猜到什么,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江烟没说话她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个重担似乎轻了那么一些。
不论如何沈时礼也是当事人的另一方他能知道大约确实能减轻江烟的压力。
“那你怎么想的?”江烟说的又轻又含糊,不过她又自己接道,“算了,你说出来我也不会听的。”
“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沈时礼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你想要怎么选择我都能理解。”
他猜不出江烟想怎么做。实际上在隐约察觉到这件事之后他也有些复杂的情绪。但是在之后,他还是没有主动去提。
聪明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沈时礼也是如此。
江烟想要留下来他也会好好抚养不想要那就好好养身体。
沈时礼很清楚他的确同理心有限能够对江烟特殊已经是很难的事情。
像是他这样的人从来都孤身一人对谁都谈不上真心相待孤僻凉薄大约是个怪物吧?
被遗弃在孤儿院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江烟总是觉得有点别扭。沈时礼提不提都还好,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选择不,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这么想想,他现在情绪没什么波动的样子,反而看起来还顺眼一些。
江烟哼了一声。她知道沈时礼不喜欢小孩儿,这个男人性子里对这些也谈不上在意。
真要是说出“我喜欢孩子希望你能留下来”这种话,江烟自己都不信沈时礼说的是真的。
“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一声的,”江烟慢吞吞的,“啊,要麻烦你帮忙送我回去。”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有多自然。就算是这样要请求的事情,江烟也能够轻松的用坦然的语气和他说话。
沈时礼当然也不会提醒她。他利落的翻到对面阳台,又轻轻松松的抬手把江烟拎过来。
这次比之前还要轻松,江烟衣服上甚至没蹭什么灰。
她拍拍衣服,从地上把烟花抱起来:“谢谢沈总啊,那”
她还没能说完,就脸色一白。沈时礼瞥见她的神色就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烟飞快冲进洗漱间,趴在洗漱台上干呕两下。
吐是不太能吐出来的,她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在宴会的洗手台上都交代掉了,但是一阵阵泛酸的感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耳边模糊传来水流的声音,江烟闭了闭眼,生理性的泪水含在眼里要落不落。
“喝口水。”沈时礼端着玻璃杯,蹭到江烟唇边。
整个人都要虚脱的江烟一点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
她正想用手背抹掉眼中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沈时礼已经恰到好处的把毛巾递给她了。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才刚打湿过。
江烟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脸,又缓了缓:“谢谢。”
她的嗓子有点哑,说话却正常多了,热毛巾敷过也要舒服很多,她取下毛巾,看向沈时礼。
沈时礼是第一次照顾人,不过他做什么都有天分,这时候上手也很快。
男人沉默片刻,微微别开视线:“我现在觉得仅仅是建议,你要更慎重的考虑这个孩子的事情。”
江烟一愣。她才不会听不出来沈时礼话里的意思,怎么变卦这么快?
“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倾向于我会留下?”她有点好笑的说,“刚才不还是在说让我决定吗?”
江烟倒是没觉得沈时礼说这样的话多残忍。别的信不过,她对沈时礼还是下意识的偏向于信任。
江烟撇撇嘴,她也没觉得这个孩子就必须和沈时礼有关系,江家也不是养不起,她也不是不能够照顾孩子。
她没有什么清教徒的思想,也不认为怀孕了就不能打掉,她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对自己最好。
扣扣扣。
敲门声传来,江烟一愣,听到外面的声音:“江烟,开门,吃宵夜。”
是秦慕修。江烟一顿,然后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把手里的毛巾往洗手台一丢,她毫不犹豫的推着沈时礼往外走:“你快回去!我没办法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