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手在众人的调侃下和盘问里,享用了一顿简单而又奢侈的晚餐。
在市井街头,寻常人家的娱乐方式既不是烟花酒巷,也不是瓦舍戏台,而是吃饭,没错就是一起吃饭。饭的好坏不论,一起吃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一整天辛勤劳作后的自我犒赏。相互扯着嗓子吹牛,或是安静地听别人吹牛,都是这些人最解乏的生活娱乐方式。
说真的,能吃上饭就很幸福。段九手一直认为自己父母的那种活法相当可笑,甚至连死的时候都没有名字。
可历尽千帆,他五味杂陈。
“小叶你别乱动啊!不知跟谁学的,嗬!这吃相。”段九手正仔细地用手帕帮小叶擦嘴。
这会儿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人,是吃酒吃多了,走不动道的那种。
“一会儿我要去个地方,小叶你要紧紧跟着我,知道吗?你一定要听话,明白了就点点头好吗?”段九手蹲下身子郑重其事的对小叶说道。
由于下午两人都补了一觉,小叶现在神气活现的。听到段九手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段九手起身微笑,“那好,我们走吧。”
这一大一小朝着春香楼的方向走去。
每到夜幕拉下来的时候,白日里死迷扬眼的春香楼就会恢复生气,开始一场盛大的狂欢。人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值钱啊,这夜色。
昨夜曹慧也来春香楼来找婉玉来着。只不过婉玉身体抱恙几乎神志不清,大夫说是吃坏了东西犯了高烧。当时曹慧只觉得晦气,无作他想,而且近几日一直留恋烟花场所,赵普世一直在暗地里颇有怨言。所以大概在近几日,曹慧是不会再来春香楼了。
婉玉的病自然是装的,当然也多亏了夏易这位大夫帮忙。所以夏易直到第二天才返回的医馆,而那会儿段九手已经离开。
春香楼一楼大厅热闹非凡,中心位置的抚琴台艺妓们载歌载舞,周围宾客尽欢,喧嚣的魔音入耳,呛人的胭脂味和酒气把整个春香楼都笼罩起来,纸醉金迷不外乎如此。
在几乎所有人都陷入狂欢之中,段九手领着小叶走进了春香楼,这种地方本来是不让小孩儿入内的,可是癫狂之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和理会,以至于段九手进门后未被阻拦。
“诶呦!这位公子别站门口啊!里边请。”青楼老鸨刚和一个商贾寒暄,转头时看见了段九手,立马迎了上去。
“嗯?等一下,你怎么还把小孩儿带进来了?你这人在搞什么啊?”这老鸨看到小叶后,脸色神态骤变。
“老妈妈,我不是来吃花酒的。”这里边声音太大,段九手不得不伏在老鸨耳边,“是婉玉姑娘叫我来的。”
“婉玉?婉玉生病了啊!不见客,公子是不是搞错了。”老鸨有些不耐烦,但看见小叶气质华贵,感觉二人不是普通人,所以不敢懈怠。
生病了?段九手转着眼睛思索片刻后,莞尔一笑,“没错的,老妈妈。就是因为婉玉姑娘伤病,才托我去外面带东西给她的。”
“真的吗?她想买什么,吩咐伙计买便是,为什么。。。。”老鸨狐疑。
“自然是些私人东西,婉玉姑娘来这春香楼毕竟时日不多,总是劳烦他人,她也会过意不去。”段九手解释道。
“那我去问问?公子先找个位子坐吧,今晚抚琴台的表演不错。”老鸨也是八面玲珑的机灵人,还是去问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