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熏黄的圆月早已爬上树梢。
这一夜又有多少人怀着多少种情感看着这轮熏黄的圆月呢?
这是个充满灾难的时代,不知多少人莫名的被杀。这又是个充满机遇的时代,曾经的小人物能更加轻松的获取‘成功’。可这个时代的灾难大多不正是这些‘成功’的小人物导致的吗?
渺小的人物突然获得强大力量往往都会选择打破规矩,而打破规矩的人在尝试到不按规则的快感又有几个人能能止住这诱惑?
苏富贵没有急着睡,他半坐在窗边,这样的想更加觉得林二狗爷爷是个妙人,都是垃圾!
套房在十楼,而这个房间内就他一人,土狗和呀头一间,胖子和袁红天一间。
月光刚好,熏黄的并不明亮,仿佛戴上一层鹅黄面纱。
一阵风轻轻从地面吹过,扬起了些许灰尘。
金阳小区守备并不森严,它是由一个叫虎卫的能力者组织把控。因为住户大多家里都有能力者,且护卫费交的并不算高,所以每夜也只有六个能力者分成三队,带着十来个壮汉简单巡视。
黑影顺着公寓大楼,在刚过去的巡逻队背影中悄悄的爬上了十楼阳台。
他很灵巧,猫着腰,轻巧的将窗户拉开。
苏富贵坐在窗边,似乎在睡。而他也不管苏富贵,合上窗,安静的从房间内溜了出去。
另一房间,土狗假寐的眼睛突然睁开,用温暖的身子将呀头围住,一抹白色的火苗在指尖变化不定。
嘭一声巨响!
木门突然被人踹飞,黑影比门更快,抢在木门前杀到土狗面前。
寒光乍现,在黑暗中比白火更亮,更刺眼!
土狗双手往两旁一张,火花化成光幕。它转身护住呀头急退,趁着间隙扯着嗓子喊道:“快来!这家伙在这!”
土狗从未想拖住来人决一生死,它只是想逼走来人。毕竟此时土狗已经展现实力,告诉来人战斗短时间内难以结束,旁边又有自己同伙,一击未中下走才是上策!
可来人没退,非但没退,反而迸发数道寒光扎向火幕。
呲的声响,如滚烫的辣油泼在冰上。
冰融了,火也化了个缺口。
黑影疾行从中而过,一甩手一道寒光被他握在手中朝土狗刺去。
剑光突闪,一把断剑,袁红天已经来了。
这一剑来的极快,直取黑影胸膛。
虽然它是一把断掉的剑,可没人怀疑这把断剑是否能够刺穿人的胸口。
这一剑他必躲。
若不躲,能不能杀死土狗还是两说,他必定会被断剑重创。袁红天甚至已经开始变招封锁黑影下一步动作。
可寒光依旧,顿都不曾一顿,悍然朝土狗撞去。
而断剑却空了。
袁红天眼睛瞪得死大。
他竟然在断剑即将刺中的前一瞬间,来人身子骤然缩小,似乎变成了一个黑猫,前爪抓住寒光猛冲。
土狗本想反击的动作一顿,抱着呀头滚到一旁,气急败坏喊道:“你来做什么!”
黑猫携着寒光追上就砍,气愤道:“死狗!今天老娘就要了你的狗命!”
土狗脚步一溜,将呀头送到袁红天怀里,嘱咐了一句照顾好主人就夺门而出。
猫狗大战来的快,去得也快。袁红天并未多做阻拦,一是这明显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土狗没要帮忙,他也不好插手。二是,猫和狗的打架,作为一个肉球爱好者,他实在是难以取舍该帮哪边。
于是他带着醒了却没有丝毫吵闹的呀头去找苏富贵,在他印象中呀头还是很黏苏富贵,而且对于小孩子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富贵房间门并没有锁住,袁红天微微皱眉,手中断剑能随时暴起,四周似乎有些不对。
胖子呢?
之前听到土狗叫喊,落后自己一步的胖子怎么可能还没到?
苏富贵呢?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和苏富贵交过手,但作为第二个从幻境中出来的人,他本能的知道自己绝不是苏富贵的对手。
可苏富贵为什么没有出来?
房间安静了,如同夜一般。独自一人,安静的可怕。
推开门,房间内空无一人,苏富贵果然不在。
“不用找了,他们都不在。”
套房的大门吱地一声轻轻推开。
一个黑色斗篷走了进来,房间很暗,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的声音听上有些奇怪,像鸭子嘎嘎在叫,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他笑着,开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一个虚伪还偏偏要装成英雄的人,他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吗!”
袁红天将呀头护在身后,沉声问道:“白天是你杀得那人?”
他似乎很是得意,“不错,恶皆杀。”
得意还未结束,他表情突然凝住,接着哈哈大声笑着:“红剑客,你的剑更快了!”
一把断剑刺破黑色斗篷插在他腹部。
袁红天瞳孔一张,惊讶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
没有血流出,像是刺空的感觉。
可以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腹部?难道他将胸腔一下身体全都截空?可那他又是怎么站立的呢?
袁红天感觉事情超出了掌控。
他想过白天那个男人是怎么被自己的手杀死。
在他看来最合理的解释是一个拥有拥有隐身能力的人强行控制男人的身体将他自己杀死。当然,袁红天也曾做过其他设想,比如精神控制,幻术等等,可无论是之前哪种猜测都无法解释他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黑色斗篷无所谓道:“英雄也爱偷袭吗?不对,你根本就称不上英雄二字。”
袁红天疾手拉下他的斗篷,心更加沉。
没有头。
可没有头他又是如何说的话?
“看够了?”他笑道:“好看吗?”
袁红天握剑往后一跳,护在呀头身前冷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色斗篷愉快的在房间内散步,看着警惕的袁红天突然如信徒高举双手,郑重的宣告:“你有罪!”
袁红天未说话,小心的护着呀头。
黑色斗篷庄重道:“曾经有人说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沉默。我一直觉得这是一段自我宽慰的话,因为好人从来都不会沉默,沉默的只能是旁观者!”
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一个犯罪现场永远有三种人!受害者,加害者以及一个旁观者。加害者残忍,有罪,当杀!可旁观者的冷漠难道就是无辜的吗?
不!
当然不是!
是他们的冷漠让加害者的火焰更加嚣张!是他们的沉默导致未来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他们都是加害者的帮凶!
他们当然有罪!”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自以为正义的疯子。袁红天心中已经定下结论,张口道:“既然如此能不能先让呀头先走?”
“当然!”他身子一侧,让出了通道,“我从不伤害真正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