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眼神淡淡的朝他看过来，眼睛似笑非笑的弯起了弧度，眸色极浅，极为清澈，却辨不清神色，不厚不薄的唇端端正正的没牵扯一下。

就是这个样子，像极了三爷爷生气时候的样子。

那双眼睛像是笑着在看你，嘴巴却是动也不带动一下的，既没咧开，也没抿着。除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就像一尊石像一般维持着那个诡异的表情，威严又冷厉。还有点……固执，和死板。

杜星衍不由吞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响到舒蘅都听到了，竟是一下子侧过头去笑得眼弯如新月。

她抬手挡着半张脸，手心朝外，沾灰的掌心依旧看得出是红润的好气色，背脊挺得笔直，气质如兰又有几分“松竹”的倔强的意味，那纤白如玉的手臂抬得恰到好处，颇有几分斯文雅致的写意风流。

三奶奶年轻时的风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人人都说，星航堂哥一家的阿若是最像三奶奶的，可是在他看来，这杜蘅更是神貌兼具。

也难怪阿若是杜家小辈里最不愿意听到“杜蘅”这个名字的。

舒蘅看他这呆愣愣的傻样，只觉得他是个孩子，但她并不想和杜家人有什么牵扯，便开口道：

“杜家的人和事与我无关。我奉劝你一句，离我远点，不然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让着你。”

“……为什么。”杜星衍愣愣的看着她。他可不是小孩子。

“呵。你知道这个名字也就应该知道他们所讲的故事。”有些自嘲的语气，舒蘅咧开嘴笑了一声。

那尖锐的白有些晃了杜星衍的眼，他神情木讷的开口：

“故事？哪一个？什么故事？”

舒蘅挑眉看他，似乎也在等他说出答案。

“是私生子的那个？”

狡黠的神情，挑衅的意味，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看似木讷、内向，甚至还有点蠢蠢的少年的脸上。

“嘭！”

舒蘅一把将包抡了出去。

他在找打！

“停！”

“暂停！”

“暂停暂停！啊！”

杜星衍连连后退，摆出格挡的姿势却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弄得自己打了自己头一下。

他一边喊着“暂停”一边揉着额角，疼得差点叫唤出声。

“我说的不对吗？”

他看着舒蘅，眼里却还有挑衅的笑意。舒蘅刚才的出招真的是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一顿猛攻好似狂风暴雨，也不知道她和杜三哥谁更厉害。

杜家人都有病。

心下早有了这般定论，舒蘅只差翻一个白眼了，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回他道：“你说的很对。”

“那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说对了。”舒蘅笑着答。

“……真是讽刺啊，”少年愣了一秒，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难得的看到了舒蘅眼里出现了困惑的神情，却是笑容灿烂的说道，“你不承认自己是杜家人，却还用着杜家的格斗术，我说对了，你又恼羞成怒，还用着格斗术来打——”

舒蘅拾起地上的包，背上，转身，走了。

再不走，就要天黑了。

“喂！你干嘛？为什么——”杜星衍突然急了，在背后冲她喊道。

“你说得很对。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

不管杜星衍又说了什么，舒蘅最后都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她没必要和小孩子耗。实在是浪费时间。

杜家，杜家的孩子，杜家人。在一周前突如其来的事件中，应该能死不少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