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学叹口气,让宁京他们找椅子坐好,到一间房间里准备好一个铁盘,上面摆满了各种绷带,药剂之类的。然后林天学让他们一个个进入房间,挨个的给他们擦伤的伤口用淡盐水冲洗,并且把一些伤口的嵌入物用镊子夹出来,然后涂抹上碘酊。然后他对一些伤口不整齐的撕裂伤,用纱布进行按压止血。
那些一直流血的较深伤口,林天学则给他们缝合起来,叮嘱他们二十四小时之后再找个地方拆线。
宁京进来遭受了这一切之后,出来忍不住问姜承松“大哥,我问一下,里面的那个哥之前是学医的吗好厉害啊。”
姜承松撇了宁京一眼“谁是你大哥,小孩儿,我这年龄你得喊我个叔了。”
“叔,”宁京从善如流,“里面的那位叔是学医的吗”“他之前是个医护兵。”
“那这边的大夫呢你们那么熟,不会也是个医护兵吧”
“不,他是军医。”
“医护兵和军医不一样吗”宁京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姜承松下意识往口袋里摸去,这才意识到诊所内不让抽烟,尴尬的攥攥拳,给宁京解释着
“不一样,军医是战地医院的医师,是在后方对于伤者进行治疗救助的。他们有比较完善的医疗设备和药品。这些医师在良好的条件下,进行更加完善的救护工作。但是医护兵不同,他们是受过训练的辅助士兵,主要责任是供应急救处理与战场前线创伤护理。如果没有专业医师在场的话,也负责提供复杂一点的医疗。”
宁京似懂非懂的听完,然后茫然的问“所以一个厉害点,一个不太厉害”
姜承松的耐心有些摇摇欲坠,他从小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进了军营当了个小教官后,一旦教了几遍那些兵蛋子们学不明白,也是各种体罚的。
像现在这么面对面的,挨个解惑的状态,可谓在姜承松一辈子里都极少见到了。于是,姜承松愈发在心里佩服林天学能在少儿托管所带下去,和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整日整夜的相处,想想他都能一个脑袋两个大。
“倾向的方向不太一样。一种是要精通医学,具有很高的医学水平。一种是要涉猎,一边要跟随着军队进攻,一边要随时救治伤员。”
“哇”宁京无意识的发出感叹,他赶在姜承松缓一口气前,又提出了问题。
“可是现在不是很和平吗也没有什么战争发生,是不是你们在军队都没有用武之地啊”
姜承松梗了一下,他有些气笑了,随即身上便生出阵阵无力感。他之前解答的不耐消失殆尽,一股莫名的热血从心底燃烧起来,速度极快的沸腾起来,经过极细的嗓子眼后却只蒸腾出一丝一缕。
“你是不是觉得,在平安年代,根本用不到军队”
宁京被姜承松突然冷硬的态度吓到了,他略带结巴的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承松也突然从暴躁的情绪中缓回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礼,歉意的道歉。
宁京忙摆手,然后认真的解释
“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我们现在的这种和平盛世都是因为你们的保护才会出现。就是因为现在的军人很强大,国家富强起来,有了保障,才会让别人不敢随意欺负到我们的头上。”
姜承松目光游离,落到宁京的头发上良久,才重新滑回他的脸上。宁京还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脸上却挂着独属于年少时的阳光笑容。他崇敬的看着自己,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
“哎。”姜承松莫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他声音浑厚低沉,连笑声都带着些令人觉得可靠的安全感。
“小伙子,刚才不好意思,我有些过于敏感了。”
宁京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豁达的摇手,连连替他解释“我真的能理解你。现在不像之前打仗的时候,那个时候军人的地位很高,但是现在老百姓整天想着怎么吃好怎么喝好,宁静安逸太久了,所以在大众的心里,可能会觉得你们很清闲。其实我刚才的问题是说,是不是没有那么辛苦了”
到了现在,姜承松的耐心异常好,仔细的跟宁京解释“其实军队里每天的训练过程都是固定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训练。更何况现在国家其实与邻国的关系有些紧张,剑拔弩张。在这个时候,边境的看守异常的重要。而且还要适时展现出国家军队的实力,才能明里暗里的震慑他们。”
“而且我们军队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模拟战争的比赛。每个人都会拿着特制的武器,分成两个对立的阵营,来进行战斗的模拟练习。”
“哇”宁静微微瞪大眼睛,还是似懂非懂的应和着点头。
“作为军人,就应该和平时做国家的靠山,战时做国家的武器,要时时刻刻为国家的安危做准备,保证国民的安全。”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重重地砸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宁京周围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各个伤员都在心里莫名震撼着。
他们父母大多是农村出身,来城市打工,自身没经历过什么文化的熏陶。他们中有些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初中毕业后,能够帮忙自家的生意,早早的替自己挣钱。也有些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够继续学业,考个好大学,能不重走自己的老路。
可是他们最终因为学费问题,或者学习的困难,终是遗憾的告别的学生的生活。不管现在做的是不是他们喜欢的,他们每天都要为了生计而忙碌,但是每每空闲下来的时候,却觉得心里格外的空虚。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但是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每个人心中又是迷惘极了。
所以没有办法,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这样机械的生活,没有了什么知识的摄入,整日里都是朝九晚五的过着,枯燥而且乏味。
所以,无知的,与世界有些脱节的他们,在听见眼前这个身板挺直,自信潇洒的男人,描述自己在军营里的艰苦训练时,在听见他掷地有声的喊出那句誓言时,心中有什么情绪正在懵懂的苏醒。
他们不知道那心里奔涌着的是什么,是热血还是什么突发的情绪,但是却真实的让他们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不少。如果说,林天学之前对他们进行了身体上的治疗,姜承松则是对他们进行了心灵上的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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