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地,亚美尼亚母亲河冲击出的肥沃平原。这里的土壤之肥沃,即使是插上一根树枝,也能长出一颗树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衣食无忧,幸福而快乐。再向南走,便是广阔无垠的中央大平原。
贝丽丝汀沿着母河四通八达的支流逆向前进,她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目标,她要亲眼看看神圣的母亲河的样子。
此时她衣衫褴褛,牧羊女的羊皮袄被她裁开绑在脚上当鞋,剩下的则做成一个大口袋挂在身前用来装食物。但里面大多时候是空的。她穿过布满鹅卵石的溪流,走过大片的荒野,路过无数个村落集镇。沿着她能看到和打听到的任何河流前行。
不过,随着她的衣衫越加破旧,头发越加杂乱。原本愿意让她睡在牲口草垛上的人家越来越少。有时,她甚至不待进入村子,便被呼喝赶开。更别提进入市镇,守卫们会用矛头指着她的胸口无声的威胁。
沿途她也见到了别的乞丐,还有几乎成为乞丐的佃农,当然她不是乞丐(她从未开口乞讨过)。不是所有土地的产出都能够满足土地主人的需求。特别是有些土地主贪婪而奢侈。根本不明白平日里勤俭在穷困时才能度过难关的道理。而没有土地,却要租赁土地的人只能祈祷自己遇上一个宽容而仁厚的主人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贝丽丝汀悄悄走出借宿的羊圈,当然跟羊儿们借的,羊儿的主人还不知情。她走到一家农舍外,一阵公鸡的啼鸣吓了她一跳。她向声音来处张望,越过一片长势旺盛的蔬菜地,一只大公鸡立在栅栏上昂首提胸,骄傲的大叫着。一条黑影从菜地里窜了出去很快的消失了。
“真是勤劳的大公鸡,你是这里第一个打鸣的。”贝丽丝汀嘀咕道。然后她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于是机敏的蹲下身隐藏在灰蒙蒙的晨光里。
农舍的男主人披着衣服,走到菜地里巡视了一番,然后开口咒骂道:“那些该死的地精又来偷菜了,如果不是这只可恶的公鸡总是提前打鸣,让那些狡猾地精算准了时间,太阳一出来,准能将他们变成石头,这样我就能轻易的抓住他们了。”
屋子里传来尖锐的女声:“还不是你磨磨蹭蹭的起床,才会让他们跑了。我们的孩子马上要降生了,要是菜都被偷光了,我们拿什么去给孩子换牛奶呢?”
“哎”男人叹口气,然后对着大公鸡恶狠狠的说道:“明天,你再提前打鸣,我就宰了你吃掉。”
大公鸡睥睨了他一眼,傲然地跳下栅栏寻他的女伴们作乐去了。
“地精吗?那就由我来抓住他们好了。”贝丽丝汀歪着脑袋摩挲着下巴说道。然后,出发去河边寻找野菜去了。
河的这一边堤岸荒凉,只有一所破败的老房子。贝丽丝汀敲敲门,好久,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位眼睛蒙着一层白霜的老妇人颤巍巍打开漏风的房门问道:“是谁啊?”
“奶奶,您好,我是一名流浪者。想向您要口热水喝。”
“快进来吧孩子,听你的声音也不比我的孙儿大多少。竟然一个人在流浪吗?”
屋内光线昏暗,火光是唯一的光源。火炉上豁口的陶罐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和食物的香气。贝丽丝汀闻出来马铃薯和一些野菜的味道。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蹲在炉子边照看火,身上都是土灰和煤灰。
老人继续低语:“炉子边的是我的孙儿尼克,他是个能干的孩子。自从他的父母去镇上为我请医生到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都是这个孩子在照顾我。他总能够找到鲜美的野菜和野生马铃薯,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不愧是农夫的儿子,对庄稼是天生的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