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乌鹭也拿了衣裳过来,两人便跟着那姑娘进了外厢房。
说是厢房,实际也就是个半高的木板搭出来的屋子,驿站里头是住官家人的,他们这种驿官家眷,是不能住在里头的。
文娘子抬眸望了望不高的房梁,眉头微皱。“乌鹭,”她唤得很小声,身后的乌鹭也听得清楚,立马跟上前来。
“娘子有何吩咐?”因着那姑娘离得不远,所以乌鹭也将声音放轻许多。
“过会子,你寻个借口,到这院中转转,见有什么反常的回来说与我听,尤其是看看水井那处。”文娘子说的轻而快,乌鹭紧跟着点点头。
那前头的姑娘转过头来,“请。”
姑娘引着两人进了里间,将那灰色布帘子掀起来,面上还是有几分紧张,“贵客,里面请……”
这屋子虽摆设清减,但到底干净整洁,文娘子与乌鹭前后脚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那木板床,铺了蓝色的褥子,外头是白色的硬纱帐,姑娘匆匆过去,搬过来一颗凳子,“姑娘就在里头换下,我去外边儿打水,过会子姑娘换下的衣裳交给我就行。”
她说的恭敬而又紧张,生怕眼前的贵客一个不高兴,当真要了自己的小命。
文娘子自然懒得说这许多,倒是乌鹭转了转眼睛,圆脸上的笑意明显。这丫头上前去挽住小姑娘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用这般害怕,我家娘子一贯性子好,这衣裳也正好要换的。”
那姑娘一时间有几分受宠若惊,瞧着面前这张圆脸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地只让自己更加涨红了脸。
乌鹭笑眼弯弯,“你可是要去打水?正好,我随你一道去,弄点儿水给娘子净面用。”
那姑娘见过许多来往客人,这般笑脸相迎的还是第一个。“好,好,姐姐若是不嫌弃,只随我来就是。”
她自然不好拒绝,因此便向着文娘子那边行了礼,便引着乌鹭一道往外头去。
门口帘布放下的一瞬,乌鹭正对上文娘子深沉的眸子,微微颔首示意。
那两人的步子离的远了,文娘子才拿起乌鹭放在凳子上的衣裳换起来。这衣裳本就换的快,她头上也没戴什么头饰,不用担心搅乱头发。
这身粉色衫裙穿在文娘子身上有几分格格不入,她毕竟不是真正豆蔻年华的姑娘了。不过文娘子也没空去在乎这个,她伸手摸了摸这木板搭成的墙壁,眼看着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浮现出一道道血痕。
这样子,与之前在王家大院里所见的相差无几。
文娘子望着自己的手心,眉头微皱,王家一事,那阵法不简单,定是特地请了人来布下的。这驿站破旧,更何况这屋子又是驿官家眷所住,到底为何会出现这种阵法?
而且,这阵法所设前提,一定要有一方刚死不超过三月的灵体为引。比如之前王家那位大太太,她的灵体便被阵法所用,化为恶灵,差点要了王家一家人的性命。
不过那到底是琅琊王氏,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可是这里小小驿官家眷,用得着如此大动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