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总觉得大嫂子的脉相有些怪。”
“啊?!”柳氏反手握住了陶然的手,“三妹妹快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见已经完全慌了神的柳氏,陶然只能安慰,“倒不是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觉得大嫂子的脉有些乱,所以问大嫂子用没用过什么药。”
“我从没用过什么药。”柳氏再顾不得,急急的问:“脉相乱是不是不容易坐胎?”
陶然摇摇头,“那倒不是,也许是最近大嫂子心神疲劳,好好养养就能好。”
柳氏木然的垂下眼去,双唇紧抿。
陶然安慰柳氏,“人的身体底子各有不同,大娘子早有身孕是她的福气,大嫂子就算是晚有身孕也是大嫂子的福气,大嫂子先养一段时间,我再给大嫂子把脉,看看要不要用些药。”
柳氏已经站起身来,“多谢三妹妹了,我就不打扰三妹妹休息了。”
柳氏说完就走了出去,等艾草进来时,艾草忍不住回头朝院子望,“大郎君娘子是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陶然再没把柳氏来找她把脉的事放在心上,她心里惦记的都是母亲陶氏的死因。
李嬷嬷也很快打听回消息来。
“小人打听了几个府上的老仆人,当年服侍二娘和二娘子的人都被老夫人打发走了,说是看着伤心。剩下些无关紧要的仆人,要么看门要么种树。不过倒也打听出些事来。他们说当年二娘子是生您时血崩而亡,说是当天太公也亡故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二郎病加重了,最后也就……”
“他们还说二娘子生得好,据说是出了名的美人。当年二娘子和二郎定了亲,之后就嫁了来,是当时盛传的郎才女貌。二娘子吃亏就吃亏在父母早亡,不过听闻二娘子嫁妆倒是很丰厚。听说这些嫁妆都是二嫂子的哥哥,也就是小姐的舅舅给二娘子攒下来的。现在二娘子的嫁妆在咱们这,我瞧着确实不错,可见当初舅爷是用过心的。”
陶然皱紧了眉。
自己从出生就被白府舍弃,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还有个舅舅!
李嬷嬷不等陶然问,继续说道:“小人也打听了,小姐的舅舅没有功名,似乎是做生意的。二娘子嫁给二郎后,这位舅爷好像就将生意转做到南边去了,和白府也没什么联系了。”
陶然想不通,这么些年来,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亡故,到底还有外甥女儿在。她的舅舅怎么会不来看她?
“不对。”陶然忽然抬起头看着李嬷嬷,“我刚刚以为舅舅一定是凉薄之人,可是后来想到嬷嬷刚刚所说,我娘的嫁妆都是舅舅给攒下来的,说明舅舅很看重我娘。即是看重我娘,就不该对我不闻不问才是。”
艾草在一旁插嘴:“可是我瞧老夫人也是极看重二郎的,张嘴闭嘴都是二郎的好。到头还不是不待见小姐?”
陶然沉吟片刻,“若是能找到我舅舅,也许能知道当年的一些事。”
“那小人再去打听打听陶家舅爷的生意,总会打听出什么来。”
李嬷嬷说完就往出走。
陶然已经没了看医书的心思,她望着眼前晃动的珠帘。
李嬷嬷说过自己的娘是美人,白老夫人也说过她娘生得美。可是她总觉得这个美字也许在白老夫人和许多下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善意,甚至带着些轻视。
陶然正在思索着,银杏挑起帘子走了进来,“小姐,小人听说郎君将郎君娘子的丫头春枝抬成小娘了。郎君娘子哭得厉害,被大娘子数落了一痛说她擅嫉。府里上下皆传,是因为郎君娘子不能绵延子嗣,大娘子才做主抬了春枝。”
陶然大吃一惊,那么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氏离开墨园时显得失魂落魄。可能柳氏已经想到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