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静室的天花板,她心中正奇怪,然后便瞧见了一张慈祥、清矍的脸,她顿时从床上惊得坐了起来:
“师父……弟子灵空拜见师傅。”
“不必拘礼,你觉得如何?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云栖虚扶了一把,关心道。
“徒儿……并未觉得不适,多谢师父关心!”
灵空又要磕头,却被云栖阻止了。
“诶————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动辄就磕头?”
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无奈,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拘礼了些!
灵空不为所动,坚持道:
“弟子出生草莽,幼年幸得师父相救,才得以存活至今,此为恩一;
师父领弟子入佛门,传授一身武艺,养育弟子长大,如师如父,此为恩二!
有此大恩在先,弟子给师父磕头乃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云栖听了更头疼了:
“为师收你为弟子,是看你身负慧根,与佛门有缘,并非挟恩图报,你也无需……”
“弟子不过是想日日侍奉师父左右……”
灵空面色竟有几分可怜。
“师父连这也不允,莫非是嫌弃弟子不如师妹出身高贵,不堪侍奉师父左右么?”
灵空的师妹灵慧,乃是当今太子最小的妹妹,扬朝的昌平公主!
“师姐为得师父怜惜,何必用师妹做筏子?”
灵慧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素发缁衣,宽衣广袖,却偏偏挟着薄怒!
灵空被点破了心思,神色冰冷,灵慧分毫不让,盛气凌人。
云栖头疼地简直要晕过去了,他这辈子一共就收了这么两个徒弟!
可两个徒弟却偏偏不对付,他这个当师父的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的很,连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这是秦垣给你的,你先看看吧……”
他递了一张纸过去,打破了对峙的局面。
“秦垣?”
灵空狐疑地接过信笺,看了起来,随即破口大骂。
“无耻!无耻之徒!”
云栖和灵慧心中同时一惊。
除了对着灵慧这个师妹,灵空可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像这样破口大骂,更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能将师姐气成这个模样,这写信的人也算是个人才!
灵慧本想大肆嘲笑,但顾及师父在场,也只得窃笑不已。
“他写了什么,竟值得你这般动怒?”
云栖捡起地上的信笺,看了进去……
前面和写给他的信没有太大分别,说的是灵空怎么怎么欺负他了,他如何如何大度不计较……
凭着对自家徒弟的了解,他相信这一大半都是胡编乱造!
不过这秦垣颠倒黑白的本事确实了不得!
后面就更有意思了,信上是这么写的:
“汝来寻吾,是为了斩段亲缘,此次折戟,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吾再三思量,终得一计,遂大发善心,收养品行良好孤儿十余个……
吾若有朝一日殒命于汝手,必有孤儿为吾报仇!汝杀吾,虽能斩段亲缘,但也会沾染因果、怨气缠身……
汝乃云栖法师门下弟子,不至于视无辜稚儿性命于不顾,必不会赶尽杀绝!
汝不杀孤儿,孤儿却要杀汝,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望汝莫要一时冲动,以免酿成苦果,日后悔恨不已!”
云栖看完了,竟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师父您还笑……”
灵空又气又急。
灵慧见了,凑到了云栖身边,瞧了瞧信笺,随即发笑:
“哈哈————师姐,你这回算是遇到棘手的了!”
灵空见这一个两个都在取笑自己,更加记恨写信的秦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