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儿刚刚从马蜂在自己脸蛋旁边转悠的情况中回过神来此刻正心有余悸连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在听到王启航的质问声后,她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皱眉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启航老师手里的那张字条。
在目光对上那张字条的时候陈萍儿甚至还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脑袋里划过一个近似智障的念头哎,我原本想扔给云飞镜的小抄呢?
直到下一秒和王启航老师意味深长的视线相对时,她才浑身僵硬,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的字条现在正捏在王启航的手里!
确实如她所愿这张字条被王启航发现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把黑锅扣到云飞镜头上!
王启航把手里搓成一团的小抄展开,看了一眼,接着就慢条斯理地伸手去拿陈萍儿桌上的卷子。
陈萍儿一个激灵,慌忙用手死死地抵住。
后排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发现了陈萍儿这里的异动,她向前两步有点迟疑地说:“王老师”
这个女监考是盛华本校的,早就听说过王启航的名声很清楚对方坚决想处理这件事情,自己是拦不住的。
上次王启航监考十三中时十三中已经颜面扫地过一回。这次他当场抓住盛华的学生搞小动作,女老师自己也连带着脸上无光。
想到这里,她当即恨恨地瞪了一眼陈萍儿:这些学生乱出什么幺蛾子。学校都特意把王启航分配到语文监考,结果他们居然连语文都抄?
王启航伸手扯了那张卷子两下,始终没能拽动。面对明摆着和他对着干的陈萍儿王启航老师也不生气,语气甚至还非常和蔼可亲。
他对后排的女老师说:“刘老师,麻烦你去找一下巡考。”
做过学生的人都知道,考试时的小动作被本教室老师发现或许还能商量,吃个警告或者提前交卷就能摆平。
但是这种行为一旦被上报巡考,那这事就大了!
陈萍儿猛地颤抖了一下。
“老师别”
王启航低头看了这个女学生一眼,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像是个和气的发面白馒头。
“你们都大了,有主意,什么事都敢干。但大人的世界里,做错事就是要承担后果的。”他乐呵呵地拍了拍陈萍儿的桌面,“坐下吧,老师没罚你站。”
陈萍儿宁可被他罚站!罚拿大顶都比现在好!
“我错了,老师,别叫巡考,我不想被记档案”陈萍儿恳求着仰起头来,泪花都已经被吓了出来。
盛华的学风管理很松,尽管每个人都有八套不同致使的校服,但平时穿不穿校服都随同学的便。
在这样的风气下,女生化妆就更是家常便饭。王启航低头一看,发现小姑娘打扮得花里胡哨,连眼线都快给哭花了。
这么成熟的装扮,也实在很难让老师把她当学生看。
“考试作弊是没有商量的。”王启航慢悠悠地说,“你们学校都特意把我安排到语文考场了,你们怎么还抄呢?我就不理解了,语文有什么好抄的,中国字不认识吗?”
女老师原本磨磨蹭蹭地去叫巡考,一听王启航这种不给面子的话,脸上腾地一红,脚步都不由得快了三分。
陈萍儿慌乱地左右转头,却只看见满教室同学噤若寒蝉的模样。
同考场的同学们,不管有没有心思写卷子,此时都整齐划一地伏在书桌上,乖巧得像群鹌鹑。
学生是很会趋利避害的。就算心里再好奇,再想看热闹,他们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哪个老师不好惹,哪个老师的笑话看不得。
陈萍儿最后一点期冀的目光,终于在女老师没过来说情,反而走出教室,去叫巡考时断掉了。
她脑海里从被抓住起,就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也同时断掉。她慌乱地摇了摇头,不管不顾地说:“不是,不是我要抄,不是这样的”
陈萍儿喘了两下气,她被泪水浸得模糊的视线反复飘忽,最后终于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定格在云飞镜纤瘦的背影上。
“根本不是我要抄!”陈萍儿心理底线崩溃,终于指着云飞镜的方向尖叫起来,“纸条是要传给她的!对,本来是云飞镜要抄!”
云飞镜在理解的小题末尾画下一个句号。她不耐烦地甩了甩笔,心想,果然来了。
她虽然大半注意力都放在考试卷子上,但陈萍儿脑子简单,设下的局也不复杂。
从陈萍儿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对方考前那一句挑衅般的“你给我等着”,原本是想落在哪里。
不过就算是陈萍儿,大概也想不到考场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马蜂,以及世上居然还有“幸运丸”这种黑科技吧。
王启航老师依旧在慢悠悠的问问题。作为一个胖子,他音域很宽,每次说话时仿佛有音箱从胸腔里共鸣,因此嗓音居然还很好听。
“哦?你的意思是团伙作弊?那你说的这个云飞镜是谁?”
陈萍儿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把云飞镜拖下水了。一听王启航的问题,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朝着自己右前方的云飞镜一指:“她!”
云飞镜面无表情地把笔合进笔帽里,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她正等着王启航老师过来问她,没想到王老师只是随意地往她的方向回了个头,然后就挥了挥手:“先写你的。”
听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把陈萍儿的那堆鬼话当真。
云飞镜错愕地眨了眨眼,下一秒钟竟然感觉有一点想笑。
也不知道这次是因为幸运丸保佑,还是王启航老师本来就是这么有个性、有智慧又有意思的人。
曾经在图书馆里刷过的一沓沓数学题,如今终于鲜活地跳到云飞镜眼前,变成了这样一个白面团子一样可爱的胖老师。
胖老师笑呵呵的,面相像个弥勒。他不紧不慢地一句句逮着陈萍儿问:“哦,那是这个同学叫云飞镜你前面这个同学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