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这一觉睡得香甜。
这是在玉坠认主以后她第一次不在那个空间里面过夜。
等到再睁开眼睛时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
从那扇没有完全关上的窗照进来的光线,也比平时要强烈。
宝意下意识地抬手挡住那阳光,要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触手之处又滑又腻。
她疑惑地低头,向着自己的床铺看去吓得“啊”了一声。
只见在她身下,满满的都是黑色的、像污泥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宝意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发现这些物质是来自于自己身上。
她抬起了手,把沾了这污泥的袖子凑到鼻端闻了闻,结果被这古怪的味道给冲得皱起了眉。
不行,她不能带着这么一身出去!
可是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水洗澡。
无奈之下,宝意只好把被污染的被褥一卷然后抬手一按耳垂。
下一刻她就从房间里消失来到了空间里再心念一动,又来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她站在岸边,非常想就这么跳下去洗掉身上的东西。
宝意放下了被褥随即惊喜地发现这湖边的雾气向着周围退开了一尺。
原本这湖岸边所能见的距离就只有几寸可是现在在湖泊周围却能看到土地了!
宝意忍不住伸脚在这黑土地上踩了踩,然后心中一喜
这是真的!
宝意看着空间里的改变,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顿时猜到这一切的关键可能是自己昨天喝下的泉水。
那泉水在湖心小岛,外围这湖泊的形成很可能也跟那泉眼有关。
这样一来,宝意就实在舍不得带着这么一身污渍跳进去了。
她在岸边蹲下,用衣服上还干净的部分擦干净了手,这才去捧了水来,洗去身上的污垢。
这些污垢虽然看着黏腻恶心,倒是一洗就没了。
宝意松了一口气,赶紧搓搓搓。
今日她可是起迟了,外面太阳都这么高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赶紧加快了动作。
搓掉了皮肤上的污垢,宝意又简单地洗干净了中衣,拧干穿好。
至于被褥就先扔在了一旁没去管。
宝意抬手一按耳垂,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跑到柜子前,先取出一套干爽的中衣换上。
又抓紧地梳洗了一番,换好衣服,这才匆匆地出门来。
这个时间谢易行已经起身,由小厮伺候着洗漱更衣了。
他的院子里虽然丫鬟只有宝意一个,可白日却是有小厮在的。
只不过他们不能住在院子里罢了。
宝意加快脚步去了小厨房,小厨房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还没端去。
宝意心道还好还好,自己没有睡太过头。
她端了早膳,来到花厅,谢易行平日都是在这里用膳的。
才一进来,宝意就看到今日花厅里不止三哥一人,二哥谢临渊也在。
宝意脚下一顿,这是她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第一次见到二哥。
在所有亲人中,她对二哥谢临渊虽远不如对三哥谢易行来得了解,亲近,但是宝意却记得那日大雨倾盆,自己被困在房顶上,是二哥让他的小厮来,在屋檐下试图给自己找梯子。
在自己跳下来后,他跟四皇子还过来看她是否安好,又送了她回郡主院子。
宝意一出现在门口,谢易行就注意到了她。
同他讲话的谢临渊亦回过头来,看向门口。
见了宝意,他眼睛一亮,抬手指着少女道:“这个小丫头我认得!”
任凭谁见了宝意那天的表现,都会对她印象深刻。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敢在被困屋顶的时候直接那样跳下来,还没事。
真是好刚的小丫头。
宝意的事在府里闹得挺大,这不都惊动了他的影卫?谢易行倒是不意外二哥也记得她。
“见过二公子。”宝意端着早膳对两人屈膝行礼,然后才走了过来。
谢易行对二哥说:“我这里缺个小丫鬟,就让母亲把她从柔嘉院子里要过来了。”
谢临渊点头,说道:“也好。”
他现在看宝意,身穿一等丫鬟的服侍,比起那天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可以说是强了千倍万倍。
等等,谢临渊再仔细看宝意,觉得她跟之前好像真的不同了,犹如脱胎换骨。
具体哪里不同说不上来,他只觉得这小丫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微光。
谢临渊只能认为这是三弟的院子里清静,没有人勾心斗角,她就过得比从前要舒心太多。
他想着收回了目光,对弟弟说:“易行,你这屋里是什么这么香?我刚才就想问了。”
他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
宝意听着二哥的话,也跟着闻了闻。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没注意,现在才察觉到这花厅里飘荡着一股悠远的清雅的香气。
虽在屋中,也仿佛令人置身幽谷。
谢易行一指旁边的桌案:“二哥说的可是我这盆兰花?”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宝意跟谢临渊都朝着那里看去,就见那桌案上放着一盆兰花。
那青翠修长的叶子间已经开出了花朵,满室的幽香就是由它散发出来的。
兰花香气清远,凑近细闻不易发现。
可只要摆一盆在屋里,无论做什么都有香气萦绕。
谢易行道:“今日一醒,闻见香气,一看是这盆独独开了,我便让人把它搬了进来。”
宝意听着,一开始还没认出这盆兰花来。
可是等多看了那花盆两眼,发现了自己在上面做的记号。
她就意识到这是那两盆枯黄的兰花中的一盆。
昨夜她从泉眼中喝水的时候,也拿杯子舀了一点出来,给这两盆兰花浇了。
没想到就一晚上,它枯黄的叶子就完全变回了翠绿,甚至还开出了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