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尚文诏与吴泽阴结成小团体中的又一小团体,一明一暗,一问一答,逢场作戏,添油加醋,使薛童、杨士奇二人录成了两份明里认罪自首,暗里控诉海兴业百般罪状的“供述记录”。
待“提审”结束,尚文诏为杨士奇备好了盖有先锋官印手令,命重桂护着杨士奇奔往先锋旗各处据点,谎称吴泽临时调度,转给尚先锋官做贴身护卫,换杨士奇接过吴泽职责,去节制京中属下,又命薛童留在王得地宅中,暂时监视吴泽,假戏往真里做妥当,此事才算暂告段落。
阅二日,尚文诏独身携着那两份供述记录,贴了假须,改扮过一身行头,冠上头巾,往韩氏相府去了。
到了相府,尚文诏递刺请见,韩第的守门家奴未曾见过尚文诏,只以为又是个穷酸措大措大,贫苦书生,挡驾嚣张道:“相爷身体不适,吩咐我等,年前登门的贵客,节礼留下,人便请回吧。”
“宰相门前七品官,果非虚言!”这话尚文诏当然没敢当着人家面去说,想到日后还要常往相府走动,尚文诏掏出本来为贿赂整个一小队天策巡逻兵而准备的宝钞票,给那守门的家奴递去,好说歹说磨了半晌嘴皮子,才换来家奴通融。
尚文诏道:“老兄仁厚,小子请老兄代劳,与相公说一句天王盖地虎,相公自会招小子入见。”
现今的京师不比往日,城头早已变换大王旗,可这韩平章的高门依旧难攀,尚文诏破费不少,尚且只能请相府门卫递半句话,可见往日里,韩平章韩相公,在朝廷里得有多么大的威势,逢年过节,夤缘登门者,得有多少!
“平日里确实风光,不过,如今这乱世里,手里有枪杆子,说话才算数啊,管你韩平章多大,整个顺天地界,还不是晋王最大,何时我才能有一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武装呢”
尚文诏低声嘀咕道。
那家奴进去不多时,便小跑出来,请尚文诏入内,尚文诏由那奴仆领着径去早先夜闯韩第时,与老爷子相谈的那间书房里了。
见过了礼,韩不歧命家人退去,才对尚文诏开门见山道:“子谕白日来见老夫,老夫老眼昏花,差点认不出来。子谕可是有什么斩获?”
尚文诏撕掉假须,摇头道:“老大人勿怪,下官略略改扮面容,便是怕街面上的耳目太多,被老大人门外那些天策兵察觉呢,下官来见老大人,正有些事项想禀知大人,请老大人做主。”
韩不岐默默点头,挥手示意尚文诏接着往下说。
尚文诏酝酿好情绪,将路上打好的腹稿搬出,义愤填膺道:“老大人,下官晓得老大人您嫉恶如仇,素有清名,从不喜与内使结交,更不愿同那些竹林党一般,指斥宫廷的太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