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语气不大好地开口道:“你瞎咒什么?姑娘身上好着呢!不过这会儿忙着,没功夫吃饭。你叫厨房做些汤来,等会儿我端与姑娘喝。”
青玉板起脸来确实有几分吓人,那小丫头缩了缩肩,诺诺地应了句“是”,待青玉一放手,就拎着两个食盒,撒丫子跑了。
青玉看着她那背影,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小丫头跑这么快,把她的话放心上没有?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来人的踪影,青玉的脸色沉了沉她正待叫个丫头去厨房探探信儿,梁玥那边却突然穿来一阵响动。
青玉心头一跳,骤然想起昨日赵兴的吩咐,嗓子有些发紧,“姑娘,您要出门?”
但梁玥一宿没睡儿,这会儿还有些昏沉,仅剩的那点清醒都放在了方才的发现上,自然没察觉到青玉不同以往的语气。
她轻轻点了点头,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现在的徐州当然不难打,但是若是徐州易主呢?如今正雄霸洛阳的李用,在那本书中却未曾提及,显然是已经被灭,那他手下那位堪称第一猛将的魏高去了何处?
那书中对第二次徐州之战的说法,亦是艰难取胜,若是对上魏高,那确实是称得上一句“艰难”。
她去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外袍,一面整着衣裳,一面往外间走。
青玉倏地跪在了她跟前,“姑娘,您一夜没睡,先去歇歇罢。有什么事、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梁玥愣了愣,忙去去搀青玉,“我就去说些事情,很快就回来,等回来再歇也来得及。”
青玉一时没答话,梁玥心里有些急,扶起她后也没多在意,快步往外间走。
快到了门口,就听身后青玉幽幽问了一句,“姑娘一定要今日吗?”
按照她昨日看到的竹简,明日一早大军就要开拔,那必定得今天把事情说明白。
她虽觉得青玉执着于“今日出不出门”的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我去去就来,你”
她还未说完,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下子黑了下去。
青玉快步绕到前面,接住了梁玥往前跌倒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对不住”,又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里间的床上。
她正抬手整着被子,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青玉一惊,冷声道:“谁?!”
外面顿了一会儿才有人答话,“青、青玉姐姐,是我啊。”
那小丫头显然是被青玉方才的声音吓到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青玉定了定神,起身去开了房门,那小丫头见了人,把食盒往青玉手里一递,简短道:“你方才叫我去拿得汤。”
说完,转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抢来给大姑娘送饭的差事,却连大姑娘的面儿都没见着,反倒是两次都对上了青玉的黑脸?!
姚家。
张礼看着姚章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的竹简,好似能从上头看出朵花来天知道,那卷竹简已经搁在那儿大半个时辰了。
“师、师兄你、你有心、心事?”
姚章眨眨眼回神,看了眼张礼,笑道:“我有一心怡的美人,可她心中可能念着别人子仪,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张礼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酒坊二楼的情景,那女子的馨香似在鼻尖,隔着帷帽间隙的那一瞥依旧深印在脑海中,难以忘却。
张礼莫名红了脸,强迫自己将思绪从这上面转开,看着姚章不住缠绕着打圈的食指和拇指。
姚章说得显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借此隐喻什么。
比如人才。
张礼抿了抿唇,答道:“以礼、礼待之,以、以诚求之。”
姚章微微笑了笑,“但若是我以礼、以诚,美人依旧心如磐石,那可如何是好?”
“既、既如此,不若放、放其归去,师兄也能博个疼、疼惜美人之名。日、日后,自然会有他人慕、慕名而来。”
“子仪果真君子。”姚章深深看了张礼一眼,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美人容光太盛,我着实不愿他人得去。”
张礼瞳孔缩了缩,他听出姚章话中的杀机,不忍地别开眼。
姚章起身上前,拍了拍张礼的肩膀,语带安慰道:“子仪也别太担心,说不定美人心里还是有我的呢?若果真如此,主公同我都会珍之、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