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胆子很大么不若就凌迟好了。”他拿着那匕首挽了个刀花入鞘,又放续道,“用小刀一片片把肉割下来,你要是硬气些,能割上三天我瞧你家夫人是个心软的人,定不忍心你受这苦,她收到消息往回赶,说不准还来得及救你一命”
茗儿脸上已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了,水珠顺着下颌淌下,滴在了地上,她视线在屋内逡巡,最后落在一旁的柱子上
撞上去是不是就解脱了?
紧绷的神经格外敏感,那轻微的一声门响被她捕捉了到,视线无意识地瞥到那个方向,一双熟悉的绣鞋映入眼帘。
夫人?
眼睛不觉睁大,视线顺着那鞋子上移,只是堪堪落到腰间,那身影已经近到了眼前,她听着那惯常温和的声音带了些冷意,“妾房里的人,妾自会管教,平陵侯公事繁杂,还是莫要为这些小事费心!”
梁玥昨日“送”走了郑前,又到了里间看了看刘望,眼见着天都快亮了,她也懒得折腾,直接就在里面的软榻上将就着歇了。
孰料一大清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推门出来,就看见刘霸直挺挺地杵在她的床前,一副来着不善的架势,茗儿跪在他跟前,脸色惨白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她还是立刻挡在茗儿前面,和刘霸对峙了起来。
刘霸视线在她和那门之间转了一个来回,顿了顿才语气微妙道:“你睡在里间?”
梁玥冷笑,“莫不是连我睡在哪一间,平陵侯都要管一管吧?”
她平日对刘霸的态度倒不会如此尖锐,无视居多,这会儿语气这么冲,也是有让刘霸转移怒火的意思。
毕竟这段时间,她也摸出了几分刘霸的性子那可当真是个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的主儿。
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个顶个儿的机灵不机灵的早就死干净了。
出乎梁玥意料的,听了她这话,刘霸非但没生气,反倒微微弯了弯眼,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梁玥因他这态度,更生了几分警惕。
刘霸就带着这笑意,向前走了几步,梁玥想后退,只是她正站在茗儿身前,一时也无法再往后走,转瞬间刘霸就几乎贴到了梁玥面前。
他伸手将梁玥揽到怀中,动作虽轻,却没有给梁玥反抗的余地,似乎在确认面前这人是真实存在的,刘霸环抱的力道一点点加重,最后将梁玥牢牢地箍在怀中。
他想留住她、一直留住她。
这个念头在心头愈来愈清晰,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低语
她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她想的是刘登、她的夫君
刘霸眼中闪过一丝森然的寒意,但旋即就被温柔隐没,他克制着自己动作,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烙下一吻
他想要的是鲜活的、温热的、愿意为他弹琴的那个姑娘,就算对他发脾气也是好的。
而不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将心头种种血腥残虐的想法压下,他轻轻含了含那洁白又小巧的耳廓,感受到怀里的躯体一僵之后、骤然挣扎了起来,刘霸不由闷闷笑了起来。他缓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挑个日子,咱们成亲罢?”
梁玥:刘霸疯了罢?!
她猛地推开刘霸,不敢置信道:“我是你嫂子!”
刘霸笑了笑,“安和你糊涂了?我知道你倾慕大哥,可大嫂她去年冬日便已过世彼时我与众多宗室都前去吊唁过你不过模样与她有些相似,可别生出什么取而代之的心思啊想必大哥也不愿意见此”
梁玥被他这一通颠倒黑白地说辞给堵得无语,更可怕的是,要是他一口咬定这说法,它竟是有很大可能变成真的。
毕竟,刘登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被自己弟弟抢了老婆这种奇耻大辱,估计是他这辈子最想抹消的污点之一了。
这也是为什么梁玥一点也没相信郑前的说辞,若真是刘登派人来,恐怕想办法弄死她才是正常做法。
梁玥能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可茗儿却接受不来,又有梁玥站在她跟前,她胆气足了些,竟抬起头来,冲着刘霸义正言辞道:“你这是胡说八道,夫人是平原侯夫人,如今的王后!”
梁玥没料到这丫头平时见刘霸怂得那样,这会儿竟然突然开口,她垂眸狠狠瞪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下去!”
茗儿也对自己方才失言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听了梁玥这话,忙连声请罪。
刘霸看着这主仆俩的做派,似笑非笑道:“安和的这丫鬟,确认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说起来我记得这丫鬟的身契还在我这儿,你瞧”他说着,随便从怀中抽出张纸来晃了晃,大大方方地说着瞎话,“这丫鬟,还是该归我管教的不过,若是安和愿意嫁予我,那你我夫妻,自然就不分彼此,管教丫鬟这等内宅事务,自该交由夫人打理。”
梁玥脸色有点泛青,她第一次发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