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说完之后,却见卓亦疏始终不语,他心中焦急,便即说道:“不瞒公子说,在下现在是戴罪之身,太子说只有我救回了王摩诘,方才能戴罪立功,曾经的罪责方可一笔勾销。”
卓亦疏疑道:“你犯了什么罪?”
岑参说道:“因为我是封常清的属下,他因过被斩,我自然受到牵连。”
卓亦疏了然,岑参本身并无过错,只是受到了波及,如此说来他并非有罪有人。
而卓亦疏也有另一个想法,既然星婵儿是明妙寒的同门师妹,那自己也就不能与她为难,既然如此,只能另寻办法去找司万里,而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用王摩诘来引出司万里。
王摩诘对于司万里来说至关重要,是他能否掌控悬天宫的最大筹码,一旦王摩诘出了意外,司万里必然亲自来寻。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打定主意去救王摩诘,以此来引出司万里。
岑参听后大喜,想要留下来助卓亦疏一臂之力,但卓亦疏不喜别人相助,自是直接拒绝,并让岑参等在原地,自己则向玉门关而去,王摩诘若是被从中原押来,玉门关是必经之路。
卓亦疏疾行赶至玉门关,哪知还没遇见王摩诘,却见到了一队人马漫步走来,为首一人骑在骏马之上,卓亦疏认出那人正是毕风鹤。
毕风鹤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烈日部弟子严守在马车周围。
卓亦疏暗道:想必马车里就是王摩诘了,原来是烈日部去带王摩诘出关。
念及于此,就要现身相救,却又见前方四周疾来三十余人,立时将毕风鹤等人围住了。
卓亦疏见此一怔,心中颇为惊愕,因为那三十余人都是捉生营的部众。
卓亦疏闪身躲在暗处,眼见捉生营与烈日部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手,但毕风鹤却神色坦然,显然早就知道捉生营会出现,卓亦疏不禁暗道:安禄山既然有心拉拢悬天宫,他麾下的捉生营又怎会与烈日部起了冲突?
就在这时,让卓亦疏惊愕的事又发生了,只见一人纵马而来,来者赫然便是安庆仪。
捉生营部众纷纷让开道路,显然皆以安庆仪为首。
对于安庆仪的到来,毕风鹤丝毫不感意外,而是淡淡地说道:“安大小姐,关外风沙太大,莫要吹坏了你的千金之躯。”
此时的安庆仪沉稳了许多,不知怎的,卓亦疏总觉得她与从前不一样了,如今安禄山已然造反,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卓亦疏本以为安庆仪会因此与父亲划清界限,哪知她竟率领捉生营到了玉门关,如此看来,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因为这场战乱而得到了缓解。
卓亦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观其变。
只听安庆仪说道:“毕首领又何必虚与委蛇,我这次前来就是要让毕首领交出我师父。”
听得此话,卓亦疏当即恍然,暗道:原来毕风鹤身后马车中关押的人并不是王摩诘,而是琅琊掌门素青。
当初周火就是死于素青之手,而后又有顾清韵从中挑唆,毕风鹤接任烈日部首领之位后立即率人攻打琅琊派,如今看来必然是琅琊派输了,素青掌门也被擒住了。
而安庆仪此来就是为了来救师父。
毕风鹤自是不肯,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我交出你师父?那我又该向谁去要我师父?”
这话倒也在安庆仪意料之中,只听她说道:“毕首领若是不肯放了我师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毕风鹤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里是关外,安大小姐不要搞混了,这里不是你安家的地盘。”
如今安禄山已然称帝,更是正式册封安庆仪为大燕公主,但是安家毕竟是篡夺江山,所以毕风鹤说起安禄山时并未称其为皇帝,只将其当做一方豪强。
安庆仪只在乎师父的安危,此时说道:“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烈日部都休想欺我琅琊派。”
“安大小姐到底是琅琊派的人,还是大燕的公主?”毕风鹤冷笑道。
安庆仪闻言一怔,她知道师父的性子,自己既然做了大燕的公主,也就意味着背叛了师门,正如毕风鹤所说,琅琊派传人和大燕公主两个身份中,安庆仪只能择一而选。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又听得有人说道:“这里还真热闹。”
星婵儿率众而来,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
毕风鹤眉头一皱,说道:“星主久不出宫,这次怎么来了玉门关?”
星婵儿抚着自己手中的羌笛,兀自说道:“王之涣曾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