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却是一个四方脸的年轻人,约莫比李刚大上四五岁。
那人看是明军,急忙忙上前几步,吓得周围的亲兵们都抱紧了抢到的首级,那青年人倒是察觉了,只是隔着稍远些,给李刚行礼
“在下是辽东副总兵家中舍人祖大寿,刚才听闻这边有枪炮声速速前来救援,不知兄弟何人??”
“平白让哥哥挂念,在下是金州卫指挥使侄儿,现在觍颜在俺叔叔身边当一个白户。”
李刚心想倒是遇见历史名人了。祖大寿乃是将门虎子,他父亲祖承训就是万历二十年时在平壤首战就被日军伏击的那个祖总兵。这古代的规矩都是避讳尊长的姓名,只是称呼官职,所以二人但说父辈是何方职官就大概知道对方是谁家的人了
“一代名将。两朝贰臣。这祖大寿的一生也是窝囊,就是不知道这老兄的妹妹是否嫁给了那个吴三桂的的爹吴襄;若是没有定要给他搅黄了,好让这汉奸生不出来。”
祖大寿自然不会知道,他将来会成为明帝国在辽东的唯一依仗,独立支撑锦州十余年;也不知道崇祯因为救他的缘故,平白在松山折损了大明的最后一支精锐,加速了明王朝覆灭的进程;更不会知道自己还会有一个叫吴三桂的奇葩外甥,生生毁了汉人的江山凭空给康熙大帝增加了正统性。所以此时看到李刚满脸是人血,却还这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满脸殷勤,心里多少有点发毛。
“我是一个没有品级的舍人,这老兄却是百户,怎么倒和见了上级一样恭维我?”
一阵尴尬之后,这祖大寿看着地上的蒙古兵转移了话题道
“怪哉!老弟你杀的这些蒙古兵似乎不是落单的,你但看这个戴着铁盔的鞑子,在鞑子那边只有带兵的千户才配得上这个铁盔;那使用金骨朵的大汉更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估计似乎是哪个小酋长的那可儿。”
祖大寿见李刚一脸茫然,道
“这那可儿约等于咱们的亲兵,蒙古话是伙伴的意思”
李刚心想,果然是和蒙古人打仗打老了的世家将军子弟,真是能够看出些问题来。一行人话还没说完,但见又来了一队骑兵,带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舍人模样的年轻人,面皮甚白。
那祖大寿道“却是不曾介绍了。这也是咱们锦州来的将军,现在协助父亲组织团练的吴公子。”
这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却并非是将门出身。
他家本是往返口外卖马的商人,吴襄的父祖靠着颇有家产买了个指挥使,又让吴襄考中了武进士且与那祖大寿家联姻才最终跻身到了那辽东将门的圈子里去。
但吴三桂深以其家曾是商人为耻,直到最后,他爷爷、太爷爷叫什么名字也没能流传下来。当然没流传下来也好,做汉奸的祖宗总是不光彩的。
这吴襄见着满地的尸首,滚下马来。道
“这等英雄!这等英雄!”
那祖大寿看了看周围的地势,道“这鞑子没有骑马,想来是把马放在周围了。”又派亲军查看了这地上战死蒙古兵的尸首,道“没有多少肉干啦,想来也要断粮,才冒险伏击你们。”
一行人正在聊着,却见那南边来了一行骑兵,为首的却是李世勋,带来了约莫三四百骑。
那李世勋见李刚满脸是血,急忙问
“听见海州城方向有枪声,为叔便心里一颤,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
这李刚把来往经过并祖大寿和吴襄介绍给了李世勋,这李世勋道
“小祖将军所言甚是!我看这残余鞑子怕是就藏在山后面。”
于是这李世勋吩咐祖大寿在左翼,吴襄在右翼,自己和李刚在中路;便去搜山。不多时就从林子里逼出来三四十骑鞑子,里面老弱掺杂,这李刚命令骑兵们发射火铳打倒了四五个,吴襄、祖大寿又从两翼逼迫。
那剩下的蒙古兵见跑不掉了,便也不再跑了,只是下马跪着,瑟瑟发抖。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天蓝色布袍的用汉话道
“我等是泰宁卫的鞑子,被那炒花胁迫来的,来非本意!”
这李世勋道
“是非公断,还要回去面见监军大人才是。”
这次本不是奉了命令才来的,所以也就没有从军的文官记录功过,待控制了这一众蒙古人,才差遣亲兵知会那郝兵备。
这郝大人本来以为前阵又遇见了鞑子,心说这必然是落单的,手下的几个指挥使也是鼓噪说要争些功名,只是见前面没有动静才好久不来,这会儿得了通知一行人便也到了。
那郝大人道
“今番倒是砍了二十二个真鞑首级并生获了三十六个,内中有个还是酋长,虽说他丢了印信,没法办成内附,但也真是大功!”
只是这分功劳上却让李刚很不满意,那李刚等人用命换来的二十二个首级倒是让那未曾出过半分力气的盖州卫指挥使和复州卫指挥使拿二百两银子买去两个记在了自己小儿子头上。
这战阵上砍来的脑袋,尤其是蒙古这种强敌的,换来的官位照例是能够世袭,这二百两银子算是给自己的孩子买了份铁杆粮饷。剩下二十个首级倒是都有主儿,有几个军夫不想要官爵也一并卖给了盖州卫和复州卫的指挥使。
李刚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脑袋朝廷要么赏一个官儿、要么给五十两银子;一口气给一百两银子,着实大方了、
至于生获的人口,倒是好分,五个归吴襄,十个归祖大寿,剩下的二十五个都算是李世勋和李刚拿获的。
那吴襄道“此番没曾想,沾了小李、老李将军的光!这次回去,当是有个千户当了!”
那祖大寿道“我和小吴只是策应,哪成想得了这等厚爱。”
至于马匹一行人到也没有争夺,尽数给了李世勋和李刚,仔细点了下大概有五十匹马。